“確實是這本。”
“那半本何在”二皇子立刻問道,問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隨即尷尬地笑笑。
“你別放在心上,他是個棋癡。”周永璋趕緊爲好友解釋道。
周永璋自小就廣有才名,皇上就欽定了他作爲二皇子的伴讀,兩人自幼在一處長大,感情十分要好。
魏應亡也莞爾一笑。
“無妨,只是這半本棋譜還是我兒時見過,現下早已不知去向了。”
聽見這話,二皇子眼裏的光瞬間熄滅,化爲一片坍塌的廢墟,黯淡灰頹。
“竟是這樣。”
他緩緩點頭,連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
“不過我早已將那半本棋譜都背了下來,二皇子若是喜歡,我可以爲你口述。”
“如此甚好額,咳咳,會不會太煩勞魏小姐了”
意識到自己的急不可耐之後,二皇子又尷尬的笑笑。
“不麻煩,不過你也得幫我一個忙就是了。”
魏應亡開門見山地說道。
“好我恩公就是直爽,明人不說暗話”那邊二皇子還在思索,這邊周永璋已經替他答應了下來。
“也不是什麼大事,二皇子可以聽過之後再做決定。”魏應亡趕緊說道,說完給周永璋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先避開片刻。
周永璋卻杵在那不動。
魏應亡又瞪了他一眼,周永璋還是不動。
他不是沒看懂魏應亡的眼色,只是他忽然有點不喜歡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咋你要在這生根啊”
魏應亡一巴掌拍在周永璋背上,推着他站到屋裏去。
遠遠看着魏應亡和二皇子在一起嘀嘀咕咕,周永璋心裏忽然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澀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裏鼓脹得厲害,叫人按不下去,又提不起來。
“好,我答應你。”
二皇子朗聲道,提筆要給魏應亡寫字據,卻被魏應亡攔下了。
“我信任二皇子,君子重諾,不必如此。”
“沒錯,不必如此。”
聽到二皇子同意之後,周永璋便以最快的速度走了過來,將二皇子從魏應亡身邊擠開,自己站在兩人中間。
解決了最主要的事,魏應亡又口述了一份棋譜,這才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周永璋還在纏着魏應亡問她倆到底說了什麼。
“設了個套而已。”
魏應亡淡淡說道,至於設了個什麼套,給誰設的套,她一概沒說。
反正再過幾日,就有人要倒黴了。
五日後。
這幾日魏應亡天天都去二皇子府上背棋譜,但對外卻是故意放出風去,說二皇子與魏應亡交好,正在謀劃着聯合清流官員一起參魏承平一本。
魏承平苛待、陷害庶女,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一參一個準。
二皇子這邊籌謀着,魏承平那邊也得了消息,早召集了兩個小醫女等人作爲人證,就等着對簿公堂。天籟小說 .tianlaixsw.
誰知到了皇上面前,二皇子話鋒一轉,竟然狀告魏承平濫賭成性,變賣了許多家產來償還賭債
同時又有多人指證,說魏承平經常喬裝打扮,出入京都的各大賭場
“哦竟有此事”
皇上平平淡淡地問了一句,魏承平心裏卻咯噔一下,驚得遍體生寒。
他確實有點手癢,好賭,但不是爛賭。他也深知爛賭的危害,是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隻看不賭,過過眼癮。
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他說自己好賭卻不爛賭,誰會相信呢
可恨當初找的那批匪徒無能,沒有將魏應亡殺死,反倒叫那個小庶女搬走了家裏的許多金銀財寶
如今倒成了構陷自己的鐵證
“魏愛卿,怎麼不說話,爲自己辯駁辯駁”
皇上見魏承平神色凜冽,恨得咬牙切齒,反而故意逗弄着他。
“啓稟皇上,此事有誤會,請皇上給微臣一天時間,明日臣定當自證清白,洗脫嫌疑”
魏承平咬牙回道。
“好,若明日還是如此,你這侍郎也別做了,告老還鄉吧”皇上也不刻意爲難魏承平,反而給了他一天的時間轉圜。
下朝之後,魏承平調動了所有家丁,帶着大批現銀到各個當鋪去找被典當的那些珍寶,可無論家丁去到哪個當鋪,總是晚了一步。
“有位小姐已經將寶貝贖回去了”當鋪夥計說道。
“那你可知對方是誰容貌幾何”有那聰明的家丁趕緊追問道,當鋪夥計卻只是搖搖頭。
“她戴着半邊面具,看不清容貌。”
是魏應亡
“豈有此理”
魏承平怒極起身,將眼前的茶杯狠狠擲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卻恨不得摔死的是魏應亡
回來了十幾個家丁,他就摔了十幾個茶杯,身前地上密密麻麻鋪了一層,都快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老爺您消消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魏應亡。”
溫氏在一旁端了一杯新的清茶給魏承平祛火,同時素手在他胸口處輕撫,試圖平息他的怒火。
“她在哪”
魏承平幾乎是吼出來的,質問着溫氏。
魏應亡在哪
魏應亡就在平陽侯府附近的一處茶館,聽着說書先生講着故事,喫着糕點,喝着茶。
她包了個臨街的雅間,故意開了窗戶,方便有人從樓下經過,可以瞧見她。
清風徐來,魏應亡晃着搖椅,十分悠閒愜意。
有句詩怎麼說來着“偷得浮生半日閒”,魏應亡覺得自己此刻正是如此。
不過這平靜很快被侯府的家丁打破了。
“哎呦餵我的姑奶奶啊,您可把我一頓好找”進來的是魏承平身邊的小廝明由,十分自來熟地走到魏應亡身邊,上來就要攙扶着她起身。
魏應亡冷冷打開明由的手。
“再碰我一下,手給你砍掉。”
明由咕咚一下跪倒在地,眼淚刷刷地就流出來了,比溪水流得還快。
“求求二小姐行行好,救救老爺吧侯府上下都亂了套了,就等着您這位定盤星呢還請二小姐快隨小的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