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這日魏蘭芝正在花園裏撲蝴蝶,金釧陪在身邊。
魏應亡一看,這不正是欺負魏蘭芝的好時機,好讓魏蘭芝快點動手給自己設套嘛
當下魏應亡趕緊叫紅影跑着去外面買了一個網兜,自己拿個網兜亦步亦趨跟在魏蘭芝的身邊。
只要魏蘭芝看見蝴蝶要撲,魏應亡就眼疾手快地一網兜下去,那好看的花蝴蝶就變成魏應亡的了
魏應亡不僅要兜住,她還要擺楞着那個蝴蝶,給魏蘭芝顯擺。
魏蘭芝一連撲了好幾只蝴蝶,都撲了個空,當即又羞又惱,暗恨不已。
“有的人真是不識好歹,自己的不覺得好,巴巴惦記着別人的,臭要飯的似的。”金釧稀裏糊塗地罵道。
魏應亡略一挑眉,厲聲斥責道。
“金釧你身爲蘭姐的婢女,怎麼敢說蘭姐覬覦我的蝴蝶,說她是臭要飯的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是皮癢癢了就去妓館,別在侯府待了,吃裏扒外的東西”
“你你”
金釧一連“你”了兩句,卻是搜腸刮肚也找不出用來回應魏應亡的句子,畢竟論起罵街這件事,魏應亡前世經歷得多了,自己也多多少少摸到了其中的訣竅,比起一般只在侯府裏勾心鬥角的要強上許多。
“走,回去”
魏蘭芝在這裏吃了虧,卻也不像往日一樣爭辯,也不曾鬧到父母那裏去,反而暗暗忍下這個虧,竟然要避開魏應亡,自己回院子裏去。
“哎怎麼走了長姐,別走啊,一起玩啊”
魏應亡趕緊招呼正在遠去的魏蘭芝,後者卻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徑直離開了。
這下該憋不住了吧
魏應亡暗暗摸着懷裏的雌蠍子,嘴角帶着一絲輕蔑的笑容。
當晚,魏應亡等人正在喫飯,魏蘭芝忽然提出來今年的生辰許是在家的最後一個生辰了,想要辦個同以往不一樣的。
魏承平於是放下筷子,左右思索了一番。
家裏今年虧損了不知道多少錢,魏應亡偷走了一批寶貝不說,還要了一堆現銀,爲了籌措到這些現銀,魏承平將今年莊子和店鋪的收入都抵了出去,眼下就靠着府裏的這點積蓄過活,是坐喫山空啊。
可這個當口,魏蘭芝還要提什麼過生辰還要和以往不同
那得花多少錢
想到這兒,魏承平的心口就隱隱作痛,當下惡狠狠地剜了魏應亡一眼,看向魏蘭芝的眼神也兇巴巴的。
魏蘭芝乍然被父親這樣盯了一眼,嚇得心中一驚,以爲自己做的事被發現了。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就算是被發現了,父親不同意,也不過是說自己幾句,怎麼就會如此生氣
魏蘭芝還不知道,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她雖然沒有斷魏承平的錢,但也是逼着魏承平從口袋裏摳錢花,那魏承平能舒服嗎
“現下家裏剛捐了一批財物,用度緊張了些,蘭姐若是想風光大辦,可以從我的嫁妝裏出。”61文庫 enku.
有了溫氏的保證,魏承平也不再說什麼,畢竟他也希望能辦個像樣的生辰,他自己面子上也有光。
“聽說最近新來的合春班唱得十分好,女兒也想熱鬧一下,請他們來唱個堂會。”魏蘭芝裝作不經意地說道,眼底卻閃過一絲寒芒。
魏應亡仍舊像往常一樣,頭也不擡得繼續喫自己的飯,彷彿飯桌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自己無關似的。
“這點微末小事,你與母親一起商議即可,不必事事都來過問我。”
魏承平也不當回事,隨口、交代了一句,繼續琢磨着朝堂上的事,一邊暗道婦人就是多事。
沒想到多事的還在後面。
六月初四,魏蘭芝的生辰宴。
魏應亡本來打算隨便穿一件,紅影卻鄭重其事地拿出一件湖藍色的襖裙,上繡明月祥雲,墜有流蘇,繡着珍珠,看起來華美異常。
“小姐,穿這件咱們可是有三品誥命在身的人,穿得太寒酸了與身份不配。再說,咱也不比別人差”
紅影瞪着大眼睛說道,眼底有着幾分驕傲。她是打心眼裏覺得魏應亡不比魏蘭芝差的。
“就是,免得讓別人以爲咱們二小姐在府裏受了冷落,排擠,苦苦支撐。”
王嬤嬤也上前一步,仔細地爲魏應亡梳着頭。
有了她們二人的精心裝扮,魏應亡也變得精緻了許多。饒是天生的面相不能更改,但好在周身有了一股與衆不同的氣度。
“這面具”
梳妝好了一切,紅影怯生生地提起那面具,若是戴上面具,只露出半邊臉來,魏應亡也能算得上是絕色佳人。
只是這半張臉,哎
紅影和王嬤嬤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無盡的遺憾與落寞。
“醜就是醜,不必遮遮掩掩。況且,我也無意婚姻,美與醜,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魏應亡倒是曠達,她隨意地將那面具扔在一邊,起身坦然走出屋門。
府上的花園裏搭起了大戲臺子,下面滿滿當當擺了二十多桌,都是來給魏蘭芝慶祝生辰的。
這裏多是官宦人家的子女,有魏蘭芝相熟的,也有爲了巴結未來太子妃,或者攀扯人際關係前來的。
魏應亡出來的早,此時來的人尚且不多。她便自己找了個最顯眼的位置坐下,免得魏蘭芝看不見自己,忘了唱堂會最重要的目的。
“小小庶女也敢坐在如此顯赫的位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魏應亡坐下不過片刻,就有人在旁邊冷嘲熱諷了。
魏應亡有些好奇,自己一向深居簡出,父親對外也從未提過家裏有個二小姐,怎麼對方對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順着聲音望過去,只見偏桌那裏一羣人圍着沈碧柔坐在正中,正惡狠狠地瞪着魏應亡,顯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來。
魏應亡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