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豪門大家裏會有些明爭暗鬥,但溫氏做下的惡事如此之多,用心如此惡毒,倒是讓圍觀的百姓在大夏天裏泛起一股惡寒。
堂堂平陽侯府的當家主母,表面上溫柔賢惠,端莊持重,其實背地裏用盡了手段排擠、陷害、栽贓嫁禍庶女,無所不用其極
“若是換做我,估計在她手下活不過三天”
一個小姑娘拍着胸口感嘆道,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感嘆。
“呸這樣的毒婦也配活在這世上享榮華富貴就應該即刻拿狗頭鍘來,把她剁成八塊”
“沒錯毒婦這種人面獸心的東西怎麼還能活到現在天上怎麼不打個雷下來劈死她”
人們恨得咬牙切齒,紛紛表示要即刻就弄死溫氏。
馬靜遠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讓差役帶着馮嬤嬤先下去,在證詞上簽字畫押,一面又讓溫氏回來。
溫氏仍舊是一副端肅做派,只是這次人們不再覺得她高貴,反而一個個恨得牙根癢癢。
“毒婦裝給誰看呢當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
人們看到溫氏出來,頓時炸開了鍋,羣情激奮,紛紛自發地掏出爛菜葉子,臭雞蛋就往公堂裏面扔
魏應亡眼疾手快地拿起一個凳子來護住自己,以免吃了溫氏的掛落。
溫氏本也想有所動作,但一想到在外自己是不會武功的主母,便又生生忍下。
於是那些臭雞蛋頃刻就將溫氏砸了個徹徹底底。
“都住手”
馬靜遠一看差不多了,就適時地站出來喊道。
一旁的差役齊齊跺着手中的殺威棒,高聲喊着整齊的口號,百姓們這才戀戀不捨地收了手中的東西,改爲惡狠狠地瞪着溫氏。
溫氏倒是不惱,從懷裏掏出手帕來簡單擦了擦,便又端正坐下,看向馬靜遠。
“馮嬤嬤已然招認,是你命她買蛇害人,又煽動言論,栽贓嫁禍百里紅;之後還買兇殺人,你可知罪”
馬靜遠直接問道。
溫氏面色沉靜地站起來,平靜地轉過頭,看向在場的百姓們。
“我溫仁雅來自詩書世家,一輩子行得端,做得正,從沒有做過任何害人的事。”
百姓們一片噓聲,個個滿臉鄙薄地看着溫氏。
溫氏卻面色如常,轉過頭來看向馬靜遠。
“今日之事,我無從解釋。因爲我根本就沒有做過,也不知道那馮嬤嬤爲何要反口咬住我不放,爲今之計,我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自證清白。”
溫氏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她將瓶子打開,咕咚咚喝下里面的東西,將瓶子摔碎在地上。
“這是我從家中帶來的毒藥,有些事我溫仁雅沒有做過,願意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溫氏說着,便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口中也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那些剛纔還口口聲聲喊着溫氏去死的人,忽然都默不作聲了。
難道這個溫氏真是無辜的110文學 .110wx.
那真正害人的壞人,到底是誰呢
衆人的目光緩緩落在魏應亡的身上,難道真是這小庶女買通了捕蛇人,陷害主母
到時候一個“不孝”的名頭壓下來,自己怕是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不能讓溫氏死
“母親”
魏應亡嘶喊着,飛身撲到溫氏身邊,摳住她的舌頭,用膝蓋狠狠頂住她的腹部,生生逼着溫氏將已然喝下的毒藥吐了出來。
“快找大夫”
魏應亡大喊着,馬靜遠也沒耽擱,幾個差役扛着溫氏便跑去了最近的醫館,一通手忙腳亂的診治之後,溫氏的性命終於是保住了。
只是藥性猛烈,溫氏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這案子便審不下去了。
不多時,魏家便有人來將溫氏接回了府中,魏應亡一路緊緊扒着溫氏的手,也跟着進了府。
入了府門,魏應亡遠遠地與一輛黑沉的魏承平對視了一眼,便徑直回了漱玉院。
“主子真是料事如神那馮嬤嬤一見到平安符,便什麼都招了”
魏應亡剛一進屋,鄭二敢便巴巴地跑過來誇道,滿臉都寫着興奮。
“當初主子說讓我和王有德去找一戶人家,我還當是什麼人,原來就是那馮嬤嬤的家人嘿,高真是高有了她家人做威脅,那馮嬤嬤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麼都招了”
鄭二敢沒看到魏應亡的臉色,兀自興奮地搓着手說道。
其實他此刻並不應該出現在漱玉院內,只是跟着圍觀了案子,鄭二敢心潮澎湃,難以抑制,便悄悄翻牆到了漱玉院裏,等着魏應亡。
是以他並沒有看到溫氏服毒自證清白那一塊,不知魏應亡爲何心情如此。
倒是紅影十分有眼力見地迎着魏應亡進了屋,“砰”的一下將鐵憨憨鄭二敢關在屋外頭。
魏應亡一進屋便坐了下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溫氏竟然肯豁出命去自證清白
事情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倒是棘手了許多。
魏應亡正在屋中思量着對策,那邊馬靜遠卻又差人來送信了。
原來是馬靜遠顧念着溫氏好歹也是侯府夫人,身份尊貴,經她這麼一鬧,又差點出了人命,這事就不是一個小知縣可以審理的了。
況且馬靜遠險些“逼死”溫氏,於情於理,都得退出審案,避免嫌疑。
只是現在的難題是,這個案子若是往上呈報,該往哪裏送。
若是按照皇親國戚,權貴之案來算,應該往大理院報,只是大理院是太子的人,未必會公允,倒是少不得白忙活一場。
若是秉公執法,就按毒蛇咬死人一案來算,就應該往刑部報。
馬靜遠覺得這事畢竟對於魏應亡來說干係重大,不好他一個人做主,便專門寫了信,派人來知會魏應亡一聲。
這到底往哪裏送,全聽魏應亡的。
魏應亡手中捏着那封信,目光在大理院和刑部來回留戀了數遍,平生第一次,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若是真送到刑部,齊璟會幫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