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勇趕緊問道,生怕別人注意不到魏蘭芝似的。
魏蘭芝卻只是搖搖頭,不住地哭,哭聲嗚嗚咽咽,不絕如縷,在場的武官都是大老爺們,最是聽不得女人哭,當即也跟着有些心軟難受起來。
“有什麼事你便說,做哥哥的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幫你辦成了。”
魏博勇趕緊接話道,一副至情至義的模樣,引得武官們暗暗點頭。
魏蘭芝這才緩緩停住了哭聲,淚眼盈盈地開口了。
“爲了慶祝哥哥考得武舉人,剛剛我已然當中獻藝,彈琴一曲助興。本是爲了應和氣氛,誰知竟然得罪了外公,實在是蘭芝愚昧無知,不懂事。”
魏蘭芝說着說着,哭得更是厲害了。
“這怎麼話說的你彈琴助興自然沒錯,你外公也沒說你啊”
有那頭腦簡單的武官徑直問道,魏蘭芝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暗道此人真是蠢,面上卻楚楚可憐地搖了搖頭。
“外公剛纔說女孩子拋頭露面,有失名節這,這不就是厭棄我了嗎”魏蘭芝偷換概念道,一時間將所有的錯處都推到了溫弼時身上。
溫弼時沒料到魏蘭芝竟然敢這樣當衆抹黑自己,當下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礙着面子,不好當衆發怒,與對方計較。
畢竟這裏不是朝廷,也沒空容他寫個萬字諫言,參奏對方,是以溫老縱使是氣鼓鼓的,也只是撇撇嘴,並沒有說什麼。
“呦,還未出閣便與人苟且,連孩子都有了,你還有名節呢”
魏應亡一看外公因爲自己受了牽連,當下也不裝小白兔了,直接開口回懟道。
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其實來之前,賓客們也不是沒有聽過什麼風言風語,畢竟魏蘭芝這事鬧得挺大,幾乎是滿城風雨,誰都知道一些,只是到底是侯府的女兒,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是以大家都心照不宣,沒有點破,誰知卻被侯府的自己人魏應亡點破了。
一時間衆人心中驚愕萬分,紛紛看向魏應亡。
“你,你竟然如此污衊我我不活了”魏蘭芝沒想到魏應亡竟然如此不顧臉面,連這種事都敢開口,當即就做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來,要尋死覓活。
魏博勇自然攔着,就連一旁的魏梅沁都看不下去了。
若是魏蘭芝的名聲被落實了,那自己的婚事就更是沒指望了。魏應亡不想嫁人,自己還是要嫁人的
是以魏梅沁也站起來,面色十分激動。
“應亡姐姐就算與蘭芝姐姐不睦,嫉妒蘭芝姐姐出身高貴,嫡親的哥哥又有大好的前程,也不能如此含血噴人啊你這樣,難不成是非要逼死蘭芝姐姐嗎”
這話一出,“惡毒”、“嫉妒”的髒水就朝着魏應亡身上潑了過來,不過魏應亡也不在乎,反而有些玩味地瞅着魏梅沁笑了笑。
“你這麼說,是想讓我把蘭姐生下來的死胎屍體挖出來給大家展示展示還是想讓我把府裏與你苟且的家丁叫來,當面對質”
魏應亡這話一出,剛剛被震驚過的賓客們着實又驚了一回,剛剛就握不穩的筷子,此刻徹底掉在桌面上了。
這一出又一出真是比戲園子裏看戲還精彩啊
“亂潑髒水誰不會我,我還要說你偷東西,栽贓母親,勾結官府,至母親於死地呢”
魏梅沁眼見自己也被牽扯進來,當即口不擇言道。
本想着這話一出,衆人便都會相信是魏應亡不孝,大逆不道,胡亂攀咬她和魏蘭芝,誰知這話說出來之後,衆人看自己的眼神卻變了幾分。
“罪人溫氏的案子是周閣老審理,皇上欽定的,你卻說是我誣陷溫氏,這是要質疑皇上嗎”
“這,這,我我沒有,我絕無此意,是你污衊陷害,你害了母親還不夠,你好歹毒的心腸”雲南筆趣閣 .y
“住口”
魏承平猛然發話道,“啪”的一巴掌,狠狠打在魏梅沁的臉上。
“我們魏家沒有你這樣大逆不道的女兒”
魏梅沁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巴掌,口中吐血,跌倒在地上,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魏承平,不知自己哪裏錯了。
往日自己不就是這樣污衊魏應亡的嗎不管什麼事實,什麼對錯,只要將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加在魏應亡的頭上,父親和母親都會欣慰地誇讚自己,怎麼如今
父親竟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了
眼看着魏梅沁的無狀,魏承平也沒容她再說什麼,直接叫下人像拖死狗一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將魏梅沁拖了下去。
眼看着一場好好的慶功宴被攪和成了家醜展示會,魏承平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雙目冒火似的瞪着魏應亡,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撕爛了扔到糞坑裏
不過魏應亡似乎沒有感覺到似的,遠遠地對着魏承平微微一笑,略一拱手,用口型說了一句話。
“承讓了。”
魏承平氣得差點原地吐血三缸,直接魂飛天外,駕鶴西去
而魏博勇更是尷尬地站在臺子上,一臉懵懂地看着事情急速發展成這個樣子,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尷尬地站在臺子上,像個木頭人。
還是魏應亡站起來,解了魏博勇的困境。
“這話又說回來了,哥哥姐姐如此費盡心機,搭了這麼大一個戲臺子,不就是想讓我給大夥打一套鶴形拳嗎”
魏應亡給溫老使了個“放心”的眼神,坦然地站起來,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縱身一躍,站在看臺上。
“那我就獻醜了。”
魏應亡給臺下諸位武官鞠了個躬,當即拉開陣勢,認認真真,從頭到尾打了一遍鶴形拳。
她打拳的時候,魏博勇一直死死盯着魏應亡的腳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每次魏應亡快要踩到那處地方時,他便暗暗攥緊拳頭,心中涌上一股竊喜。
可魏應亡的腳卻虛虛一劃,又穩穩地落在了旁邊。
一連幾次,就是不往那個地方踩
這一套拳看得魏博勇是滿身大汗,失落至極。
等到魏應亡完全打完拳,魏博勇的眸光更是一點點暗淡下去。
“好”
臺下有人高聲叫好。
“早就聽聞魏老前輩憑着一套鶴形拳獨步天下,一直遺憾未能得見,今日有幸從魏小姐這裏見了,果然是不同凡響”
“沒錯這鶴形拳靈動非凡,借力打力,實在是精妙”
幾個武官你一言我一語就說開了,紛紛在討論這鶴形拳。
“啪啪”
魏應亡在空中拍了拍手,“各位既然對鶴形拳如此感興趣,那我便不藏私,再給大家演示一番我悉心研究許久,改進過的虎鶴雙形拳。”
魏應亡笑着說道,正要拉開架子演示,臺下的武官們卻都興致缺缺。
“切我當是什麼精妙的拳法,還是你自己瞎琢磨的,去去去,別以爲會點拳腳功夫,就了不得了,連魏老前輩的拳法你也敢改”
“就是還不會走呢,你就想上天飛了真是小女子見識,就知道賣弄”
幾個脾氣不好的武官直接罵道,完全不給魏應亡面子,根本不考慮這話說出來,魏應亡能不能下得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