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表裏追妻路 >第166章 不留活口
    可身體內的疼痛也不斷地狂涌上來,如同被巨石一遍遍將人砸的粉身碎骨。

    魏應亡口中早已蓄滿了鮮血,卻死死閉着嘴,一絲血都沒有流出來。

    眼看着距離突圍只差十幾步的距離,用髮絲做的弦突然斷裂開來。

    琴聲一斷,身邊疼的滿地打滾的士兵就恢復了過來。

    “隨我衝”

    魏應亡吐出滿口的血,將琴砸在身前士兵的臉上,抽出刀開始搏命

    “殺”

    不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爲首發號施令那人身着玄色錦衣,帶着銀質面具,正是齊璟

    齊璟遠遠便望見魏應亡口吐鮮血,當即飛身殺入人羣,一手摟住魏應亡,單手舞劍。

    手中長劍如龍,一點寒芒閃過,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齊璟已經帶着魏應亡從伏兵的包圍中衝了出來。

    他將魏應亡安頓在馬上,解開身上的護甲給魏應亡穿上,便匆匆折返回戰場。

    他身後,三百血羽衛精銳盡數在此。

    齊璟一聲令下,便從容奔赴戰場,五人一組,在敵軍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

    半個時辰的時間裏,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就完全結束了。

    齊璟的血羽衛死十五人,傷一百二十人,全部厚葬,代養家人。

    太子的兩千府兵,一千弓弩手並一百刀客,盡數死在這裏。

    無一生還。

    這還是魏應亡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戰爭。

    太子的府兵想殺紅眼的野獸,齊璟的血羽衛像沒有自我意識的木偶人,被砍了也不會後退,只是一味地向前衝,殺盡眼前的所有敵人。

    遍地的屍體不斷流淌着鮮血,染紅了黃色的土壤。

    好在這一片荒郊附近並沒有其他人居住,只是一片開闊的荒土地。

    魏承平給外室選住址的時候還真是狠心,讓人住在這種滿目荒涼的地方。

    倒是方便了太子偷襲,更方便了齊璟不聲不響的埋人。

    “全部埋好,儘快撤退。”

    霧津飛快地傳達着齊璟的命令,血羽衛們一聲不吭,從各自的馬上取走鐵鍬,飛快地挖起坑來。

    看來是有備而來。

    魏應亡有些茫然地看着齊璟,他分明殺了無數人,可身上的玄色錦衣絲毫不見血色。

    此刻他正一步步踏着別人的屍體向自己走來。

    他不殺那些人,那些人就會殺了自己。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

    而血羽衛是他多年經營的底牌,竟然也這樣無所顧忌地被亮出來。他冒着被皇上發現的危險,不顧一切地來救自己。

    他的眸光炙熱,卻不是因爲殺戮的興奮,而是炙熱地望着自己。

    魏應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敲得響亮,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那一瞬間,她忽然就明白爲什麼自己會這樣害怕和齊璟近距離接觸了。

    因爲她心動了。

    當初她對姚順意,也是這樣情生意動。

    可姚順意給她的是什麼呢

    是人生的永夜。

    頃刻之間,魏應亡蓬勃跳動的心臟偃旗息鼓,有些疲憊地勉強跳動着。

    她翻身下馬,迎着齊璟走去,卻在男人即將抱住她的那一刻,跪在地上。

    “多謝四皇子救命之恩,我魏應亡願爲馬前卒,爲成大業,捨生忘死。”

    魏應亡信誓旦旦道。七彩中文 .qicaizw.

    齊璟眼中的亮光一點點消息,變回裹在冰殼之中的森冷與陰寒。

    “我救你,不圖你報恩。”

    他冷冷說道,說完便不再理會魏應亡,徑直翻身上馬。

    而鬥星移和呼喝邪也拖着滿身的傷走過來,推着魏應亡上了馬。

    馬兒的腳步並不快,悄悄的,並沒有進城,而是去了一個更加偏遠的山莊。

    那是齊璟的地盤。

    白鬍子老頭帶着幾個徒弟,已經準備好了各種藥物,等到魏應亡進來,便第一時間進行治療,包紮。

    “今日是魏博勇的婚禮,我答應了去取賀禮,我不能不出席。”

    魏應亡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也不知道現在侯府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可你這滿身的傷口,實在不宜再騎馬奔馳了。”

    白鬍子老頭擰着眉說道,“這人年輕的時候啊,總是不拿身體當回事,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你再看看”

    “謝謝老前輩提醒,只是我必須要出席,不能貽人口實。”

    魏應亡硬挺着說道。

    “這”

    白鬍子老頭看向齊璟,後者緩緩點了點頭。

    白鬍子老頭沒好氣地瞥了魏應亡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個極爲精緻的小瓷瓶遞給魏應亡。

    “一天三次,一次四粒。內服外敷,見效神速。”

    說完就轉過身子去醫治下一個病人,一邊對魏應亡擺擺手。

    “多謝大夫。”

    魏應亡笑着收好小瓷瓶,準備翻身上馬,卻身上一輕,被齊璟抱到了馬上。

    齊璟從魏應亡腰間伸出手,攬住了馬繮繩,將一張面具扣在魏應亡的臉上。

    “駕”

    男人一路縱馬奔馳,馬速雖快,顛簸感卻並不強,魏應亡的傷口包紮得又緊實,並沒有滲出多少血來。

    齊璟一路無話,只是默默地將魏應亡送到了漱玉院的後門,便調轉馬頭走了。

    魏應亡進了漱玉院,卻沒有趕去參加婚宴,而是趴在院牆上看着齊璟的背影。

    男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明明身子挺拔,玉樹臨風,但不知爲何,總讓人覺得有些蕭索寂寞。

    直到齊璟完全消失在拐角處,魏應亡才匆匆往屋裏跑。

    這剛一開門,李唁就衝過來將魏應亡牢牢抱住。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李唁反覆唸叨着這句話,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滾落下來,濡溼了魏應亡的衣裳。

    淡淡的血腥味飄出來,李唁慌忙後退一步,仔仔細細地檢查着魏應亡的身上。

    “你受傷了他們是怎麼保護你的”

    李唁慌忙搭在魏應亡的手上,爲對方診脈,登時面露怒色。

    “你又”

    話到嘴邊,他又生生嚥了下去。

    是啊,魏應亡又動容內力了,再看看她滿是鮮血的指尖,李唁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嗎

    “若是我會武功,便不會叫你如此了。”

    李唁的頭突然低垂下去,十分落寞地轉身將一個賀禮的盒子找出來遞給魏應亡。

    “刺客我這裏有個活口,以後你可以審問。賀禮是一尊送子觀音,祝他們早生貴子。”

    “有勞了。”

    魏應亡說完,捧着那送子觀音便回了婚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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