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在這裏忍耐一番,我晚上就回來。”
魏應亡將藥物和食物留給王有德,自己匆匆回了冷宮,在兩個冷宮侍衛面前摘了人皮面具。
兩個侍衛沒想到打自己的就是魏應亡,當下嚇得魂飛魄散,以爲自己必然沒有命在了。
誰知魏應亡卻坐下來與二人談了談。
“你們兄弟二人想必是得罪了什麼人,才被髮落到這鬼地方來的吧”
兩個侍衛被說中了心事,連連點頭。
“在這冷宮當侍衛,別說前程了,連點油水都撈不到,只怕連每個月的餉銀也要被剋扣吧”
魏應亡繼續問道,兩個侍衛又是一頓點頭。
“你們的處境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了,若是再叫人知道,你們二人今日被我暴打了一頓,兩個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女子,日後豈不是要被人笑死了”
魏應亡又往二人心窩子裏戳,兩個侍衛一聽,當時眼淚都要下來了。
二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咱哥倆這輩子算是完了”的神情。
魏應亡見刀子捅得差不多了,便利落地起身了。
“得,今日我也將你倆暴揍了一頓,也不能白揍你們。往後你們跟着我,一個月給這個數。”
魏應亡對着二人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兩”
這侍衛的餉銀一個月也有三兩多,可被內務府的劉昌盛扣了足有一半,是以五兩銀子對二人來說也算是翻倍了。
二人有些心動,但多少還是有些顧慮。
畢竟魏應亡只是個冷宮的貴人,就算有財大氣粗的平陽侯府做支撐,在這宮裏也是自身難保,獨木難支。
正在二人猶豫之際,魏應亡卻笑着擺擺手。
“不是五兩,是五十兩。”
“五十兩”
兩個侍衛喊了出來,五十兩可是莊戶人家真正十年的全部開銷啊
跟着魏應亡,一個月便能有五十兩銀子那這一年下來,豈不是又置房子又置地,還能娶媳婦了
“我們幹”
兩個侍衛眼裏都放出了亮光,答應得乾脆利落,沒有片刻遲疑。
魏應亡點點頭,俗話說得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兩人進宮當侍衛,也不過是像靠着一身的本事謀個好前程。
可眼見現在是沒有仕途了,便只抓着錢就好了。
魏應亡抓住院裏的老母雞,割開了它的脖子,放出一碗血來。又刺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進碗裏。
兩個侍衛一看,立刻也刺破手指,滴進碗裏。
“報上你們的姓名,和你們得罪的人。”魏應亡沉聲道。
年紀稍長的那個先開口了,“我叫齊宏光,得罪的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太監李公公。”
“我史傳書,得罪的是皇上跟前的寵妃陳貴人。”
“好我魏應亡發誓,如果不能按月支付二位兄弟每人五十兩,或有任何缺斤短兩,便腸穿肚爛而死。”
“我齊宏光發誓,如果背叛了魏應亡主子,便一輩子娶不到媳婦,腸穿肚爛而死”
“我史傳書發誓,如果背叛了魏應亡主子,便斷子絕孫,腸穿肚爛而死”
“好”
魏應亡說完,帶頭喝了一口雞血,另外兩人也都跟着,將碗裏的雞血盡數喝光。
“啪”
魏應亡將碩果僅存的一個好碗摔碎在地上,對着兩個侍衛說了幾句悄悄話。
魏應亡說着,不遠處就傳來了動靜,魏應亡趕緊示意兩個侍衛去外面守着。
“呦,兄弟怎麼這幅模樣了”
前來巡視的侍衛笑得賤兮兮的問着,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開冷宮的門,往裏面瞅了瞅。
魏應亡正灰頭土臉地蹲在地上,用手指挖着野菜,看見來人,便要衝過來求助,誰知那侍衛“砰”的一下將門關了。
齊宏光看着那侍衛,有些尷尬地遮住了自己的傷口,支支吾吾地不肯說話。
那侍衛便又看向史傳書。
“害,別提了。都是裏面那個娘們兒使得壞,非得拿一錠銀子挑唆我們哥倆,說誰打贏了就給誰,結果咱哥倆打得鼻青臉腫,一問,她根本是在誑我們,其實蹦子兒沒有”
史傳書說着,還朝着院裏吐了口痰,嘴上罵罵咧咧的,再看齊宏光也是黑着臉,氣不打一處來。
“死娘們一肚子壞水,餓上她幾天,要她知道大爺的厲害”
齊宏光和史傳書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事情講的差不多了,前來盤查的侍衛一看魏應亡也在,守門的兩個侍衛也沒有什麼異樣,便回去跟皇后報告了。
皇后面上風平浪靜的,實際上心裏卻翻起衆多疑影。
王有德是如何失蹤的現在又被藏到了哪裏魏應亡爲什麼會好端端地在冷宮待着
有了這諸多疑惑,皇后便將跟前的掌事宮女春杏叫了來。
“找個由頭,去見見秋月。再去看看冷宮門口的那兩個侍衛是否得力,給點好處,拉攏過來,日後或許有用。”
“是。”
夜晚,烏雲遮住了月光的最後一絲清輝,三更的銅鑼聲敲響,各宮的燈也都熄了。
四下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魏應亡悄悄從冷宮裏走出來,悄悄摸去了攬勝居。
兩個太監住在主子才能住的正殿裏,春花也住在最暖和的偏殿裏,蓋着小主的金絲軟被,睡得十分舒適。
滿地的瓜果狼藉,點心渣子,還有骰子,骨牌,顯示着他們近日的生活十分滋潤。
魏應亡一路摸索,卻沒有發現王嬤嬤的蹤跡。
一陣不好的預感猛然襲上魏應亡的心頭,她慌忙將整個攬勝居翻了個遍,最後竟然在不遠處的一處泥塘邊上發現了奄奄一息的王嬤嬤。
“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魏應亡一把抱住王嬤嬤,死死蹙着眉頭說道,說完就將王嬤嬤揹回了攬勝居,親自去廚房燒了火,給王嬤嬤用熱水洗澡。
“嘶”
王嬤嬤身上的傷口有的還未癒合,經過水一燙,便有些喫痛,下意識地吸了口氣。
魏應亡心疼不已,卻也沒有停下爲王嬤嬤擦身的動作。
“不,不,小姐,這不是您該做的事”
王嬤嬤不斷躲閃着,臉上已是老淚縱橫。
“聽話,快點洗完好上藥,咱們早點好。”
魏應亡還在勸道,屋門卻被人打開了。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廢貴人魏該死啊你不在你的冷宮好好待着,上這兒找死來了”
宮女春花酸着臉譏諷道,而她身後,兩個太監拿着一條粗粗的麻繩,不懷好意地獰笑着走進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