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表裏追妻路 >第217章 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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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啊。”

    齊璟不假思索地說道,一邊不動聲色地將手背到身後,在被褥上擦了擦手心忽然滲出來的汗。

    魏應亡沒有說話,而是擰着小眉頭思考了一番,趴在被褥上,用那半張佈滿了胎記的臉對着齊璟。

    “現在你還喜歡我嗎”

    半張臉的黑胎記將魏應亡剛纔所有的美貌與風姿盡數掩住,甚至變得醜陋不堪。

    但齊璟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着將一張俊顏湊過來,輕輕吻住了魏應亡的臉頰。

    他吻在她的胎記上,眸光虔誠,笑容溫柔。

    “如果不是這半張臉,或許,你就不會被逼到要與我結盟,或許早已被許配給了別人,那樣我就要錯過全天下最好的你,最特別的你了。”

    齊璟柔聲說道,他的脣溫溫熱熱的,在魏應亡佈滿胎記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地停留了片刻,便又小心謹慎地退回去,等待着魏應亡的答案。

    “你喜歡我什麼”

    魏應亡的心砰砰亂跳着,嘴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揚,可前世鮮血淋漓的種種不斷在腦海中閃現,讓她不由得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她像個古板的夫子,即使學生背會了書,仍然要板着臉繼續拷問。

    齊璟倒並不氣餒,而是認真思索了一番,彷彿真的想要思考出一個答案來。

    他眼前閃過很多很多畫面,但最終也只是搖搖頭。

    “我以前讀詩,從不讀情詩,只覺得酸澀做作,於事無用。可如今我卻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什麼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齊璟沒有看向魏應亡,自顧自說得十分認真。

    “我現在覺得寫出那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人一點也不曠達,他只是不懂什麼是情。我看見天涼了,我就怕你冷,雖然有許多事要處理,但我還是覺得給你送披風最重要;我在街上聞到肉香,我就想若是你在這,一定會很喜歡喫,我便提着食盒來看你;我看見厲害的暗器,我就想配你一定很合適;遇見你我才發現,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你就像是住在我腦海裏一般,時不時地蹦出來,不管合不合時宜。我想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吧。”

    齊璟微笑着看向魏應亡,那一刻,他眼中如星光般璀璨。

    魏應亡定定地看着齊璟,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齊璟的眸光定定地注視着她,其中飽含的深情似乎讓人難以抗拒,可腦海中不斷閃現姚順意那張獰笑的臉,華陰,太子,還有,那個未來得及降生便死去的孩子

    齊璟的眸光與過往的那些畫面不斷在腦海中切換,切換,交匯

    魏應亡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她不知道自己踏出這一步,是春暖花開,還是直墜地獄。

    就在齊璟即將吻住她的那一刻,魏應亡忽然撇開了頭。

    “大仇未報,我們還是先維持現狀吧。”

    魏應亡冷冰冰地說道,齊璟熱切的眸光中所有的熱在一瞬間熄滅,化作一片失落。

    在這寒涼的夜晚,他落寞地望着魏應亡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困惑。

    這個人心底不知道藏着什麼祕密,她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好像遠在天邊。

    像一朵雲,永遠也捉不住。

    齊璟默默地低下頭,淡淡地回了一句話。

    “我會等你。”

    說完便不在這個傷心地停留,悄悄告辭了。

    直到齊璟走了之後,魏應亡才緩緩回過頭來,溼漉漉的眼裏充滿了困惑與茫然。

    情這件事,她是真的不懂。

    或許齊璟是真的喜歡自己,或許他只是裝的,雖然他完全沒必要騙自己,但魏應亡仍然不敢再去嘗試了。

    人是會變的。

    而齊璟是一個要做帝王的人。

    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是整個天底下最易變,最沒有心的人。

    魏應亡不想再親自踏足另一個牢籠了。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魏應亡將烤好的紅薯放到秋月的牀頭,後者驚喜地拿着紅薯奔了出來。

    “是給我的嗎”

    秋月滿眼期待地望着魏應亡,後者淡笑着點點頭。

    “趁熱喫。”

    “嗯謝謝主子”

    秋月高興地像個孩子,喫着喫着忽然想起來昨天的事,嚇得差點沒把手裏的紅薯扔了。

    她戰戰兢兢地往門口望了望,發現那裏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了。

    “不用害怕,咱們自己做喫的,沒人害得了咱們。”

    魏應亡笑着拍拍秋月的肩膀,後者鄭重地點了點頭,“我聽主子的。”

    “那就來做活計吧”

    魏應亡指着替換下來的髒衣服說道,秋月便拿着個大木槌啪啪地敲着,極爲賣力。

    魏應亡則在一邊叮叮咣咣地,用木頭做着牀。

    秋月洗完了衣服,便趕過來給魏應亡擦汗,烈日炎炎下,魏應亡一下下地敲着,直到晌午纔將兩張牀做好。

    秋月挖了個泥坑,將魏應亡昨日殺了的那隻老母雞埋了進去,按照從前學過的辦法,做了一隻叫花雞。

    雖然不是果木烤的,但也實在是噴香,十分好喫。

    魏應亡卸了半隻雞送給門外的兩個侍衛,畢竟那兩具屍體就是勞煩他倆埋的。

    兩個侍衛狼吞虎嚥地吃了,紛紛表示下午也要跟着魏應亡進來幹活。

    魏應亡想了想,便讓二人在院裏打了個雞窩,給那隻被餵過啞藥的老母雞。搭完雞窩,兩個侍衛又搭了一個竈臺,留着魏應亡她們做飯用。

    四人忙活完,就已經將近天黑了。

    魏應亡掏出兩塊碎銀遞給齊宏光,“兄弟們今天跟着忙活了一天,出了不少力氣,等到歇班了去外面喝點酒吧。”

    “這哪成,我們可是有工錢的,怎麼好再拿主子的錢”

    齊宏光一臉嚴肅地說道,魏應亡笑了笑,便不再強求,收起了錢。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在這裏小酌一杯吧”

    魏應亡說着,便神祕兮兮地從地底下挖出來一罈子酒。

    “那天砍樹的時候,發現樹根上有個記號,我就琢磨着這樹底下有點啥,結果挖出來是這個”

    魏應亡說着便打開那個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立刻飄了出來。

    兩個侍衛馬上就要歇班了,也不怕身上有些酒味,便跟着魏應亡用破碗喝了起來。

    秋月不會喝酒,但也好奇地嚐了一口,被辣得直吐舌頭。

    魏應亡笑着看着秋月,自己也只是抿了一口,就跟着吐氣了舌頭。

    這將秋月和兩個侍衛逗得開懷大笑,一起碰了個杯。

    當然,只有兩個侍衛真的把酒乾了,秋月只是象徵性地抿了一小口。

    “我給大家唱個曲吧我唱曲可好聽了”

    許是酒的作用,秋月更加活潑了起來,自告奮勇地要唱曲。兩個侍衛巴巴地看着她,紛紛拍手叫好。

    “懶雲窩,醒時詩酒醉時歌”

    “好”

    秋月剛一開口,兩個侍衛就高興地喊道,魏應亡也點點頭,“應景”

    “瑤琴不理拋書臥,無夢南柯”

    秋月繼續唱道,魏應亡與兩個侍衛聽得分外認真,不知不覺,天色便已然黑了下去。

    而這個黑夜,並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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