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聲音的主人，是認真的。
“你怎麼看？”
龍塵忍住輕微顫抖的身體，看向沈青雲問道。
它可以肯定，若要登頂，那恐怖的威壓，一定會把人的身體壓成肉泥！
爲了傳承，丟掉生命，不值得。
沈青雲則是看着黃金階梯，傳承他不怎麼在意，但那個能將法則感悟凝聚於水，化成雨的手段，他很感興趣。浩劫來臨，憑他自己的能力肯定不夠，就算有方寸山的安排，也不能懈怠。
事是自己的，不可能一直依靠別人。
有這手段，就能在短時間內，造就出一批生力軍！
“我怎麼看？”
沈青雲側目看了它一眼，用行動告訴了它答案，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過去，一腳踏上黃金階梯。
“轟！”
就在他踏上階梯的一瞬間，耳邊彷彿響起爆炸的轟鳴，緊接着就是山海般彷彿凝聚成實質的威壓，直接壓了下來。
沈青雲感覺此時身體重如山嶽。
穩定心神，擡起細微顫抖的腿，然後再度邁出。
龍塵看着這一幕，心中不屈服的火焰又燃燒起來，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出。
踏上階梯，身體驟然一沉，但他咬着牙，重新將腰身挺直，即便步履維艱，也一寸一寸地擡起腳步，艱難的攀登。
但他們卻是不知道，此時，臨天梯下方，所有人都仰望着空中，那兩道艱難的身影。
九百九十九階之上，本來他們應該看不到纔對，但從沈青雲他們出現在那塊平臺上時，兩端距離似乎拉進了許多，只要仰着頭，就能看到。
作爲這次最佳的兩人，他們很想知道，沈青雲與龍塵會獲得什麼獎勵。
但看他們的現狀，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沈青雲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地方，竟然會是單向透明的平臺，他感覺雙腿已經發軟，步伐搖搖欲墜，停在第六階上。此時，強大的壓力頂在他頭上，壓迫着身體，感覺要把身體壓扁，皮膚在撕裂，後背溼溼的，不知是汗還是……鮮血。
“你還要繼續嗎？”
龍塵在沈青雲身後，他在第四階就已經走不動了，雙手撐膝，汗水成股的流，咬着牙擡頭，看到沈青雲的後背已經染紅一片，不由得一愣，聲音從齒縫中鑽出。
沈青雲沒有說話，仍是以行動告訴它答案，土之法則涌出身體，在他的雙腿上凝成石甲，下一刻，他擡步邁出。
“砰！”
登上第七階，雙腿上的石甲瞬間爆炸，變成塵埃消失。
“嗤！”
一聲悶響，鮮紅色在他肩膀上浮現，像是一朵紅花乍現。
背上的鮮紅蔓延得也更快了，完全浸溼衣袍後，從衣角滴下，落在黃金般的階梯上，濺開一朵血花，刺眼極了。
“主人，要不算了吧。”
斬華劍不忍出聲，從跟沈青雲開始，他還從未見過沈青雲如此狼狽的時候，在這裏，短短時間卻見到不止一次。
“呵…”
沈青雲聲音嘶啞一笑，並未回答。
倘若做了卻在中途放棄，那這段時間的努力究竟算什麼？
重重喘息幾聲，沈青雲神色堅毅，毅然決然地擡出一步。
“啪嗒…”
後方，龍塵瞳孔猛地一縮，因爲它看到沈青雲腳步擡起那一瞬間，他停留的位置，是一個血紅的腳印！
無比刺目。
“爲什麼他能這麼拼？”
龍塵心裏滿是不解，“爲了傳承，連命都可以不要？”
以沈青雲在琅琊閣的身份，要什麼得不到？
踏上第八階，他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臉上皮膚也破裂，鮮紅滲出，看起來可怕極了。
“雙耳只有嗡鳴聲，好像失聰了。”
沈青雲心裏苦笑，“不好，視線好像也變得模糊了呢。”
額頭皮膚破裂，鮮血流下，把視線都遮眼了。
看着身體搖晃，彷彿隨時都可能摔倒下來的沈青雲，龍塵臉上滿是凝重之色，它想起一句不知是誰說過的話，可怕的不是存在比你天賦更好的人，而是有天賦比你好，卻比你更敢拼的人。
或許天賦能決定一個人起步的高低，卻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吧。
“我也可以再走三…兩階吧！”
或許是受到沈青雲的影響，龍塵也有了幹勁，想拼一拼，但看到七階上那鮮紅的印記，心裏頓時沒底，改爲兩階。
白澤始終保持着冷漠旁觀，現在的努力，決定了他們能獲得多少。
而在這裏，不管他們受多重的傷，只要不死，就能無恙。
龍塵艱難踏出兩階，在第六階停下了，他感覺，這真的是極限了，再像沈青雲那樣強行上去，身體就會落得跟沈青雲一樣的下場。
要知道，它可是妖獸，是龍啊！
體魄本就比人類強，但沈青雲是個什麼怪物，竟然也撐到了這裏！
而且，現在他在第八階上，承受的壓力可以想象究竟有多麼可怕！如果體魄稍弱一些，恐怕早就崩潰了。
看來沈青雲能優越出衆，並非是沒有原因的，先看到他的強大，再看到他有多拼，心裏好像也平衡了。
這種人，不服不行。
沈青雲也能感受到，第九階，自己的身體會碎，第十階身體很大機率會直接崩潰。
“要放棄嗎？”
“放棄，開什麼玩笑！你走到現在依靠的是放棄嗎！？”
腦海裏有兩個聲音在糾纏，他的手掌一點點緊握，嘶啞的聲音小聲響起，“一點時間，一點時間就好！”
“啊！！？”
沈青雲的雙眼猛然睜大，七種法則盡數破體而出，圍繞着身體旋轉，原本搖晃虛弱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凜然氣勢，陡然仰天長嘯一聲，然後擡步邁出。
一步，上九階！
七種法則頓時在他身體凝聚出重重防禦。
但在沉重威壓下，重重防禦顯得無比脆弱。
但沈青雲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在龍塵驚駭到無以復加的目光中，他直接猛地連續邁步踏了上去！
第十階！
“喀嚓…”
一道細微無比的聲音響起，沈青雲身上最後一層法則防禦，悄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