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之後,他的面具,再也沒摘下來過,而他,也早已經習慣在人前戴面具了。
他幾乎沒有朋友,爲了向父親證明自己,他常常挑戰危險,站在死亡的邊緣,也爲此,跟在他身邊的手下,早已經對他的種種危險行爲習慣與麻木。
而那一次在東富村,他坐在搖搖欲墜的吊橋上時,其實是人生第一次,有人將他從危險邊緣拉回來。
當時那個吊橋的確非常危險,可以說,陸靈夕自己也是不顧生命安全的跑向他,把他拉回來的。
當時,他都愣住了,回過頭的一瞬間,落入他眼簾的是一張多麼乾淨、完美的臉兒啊,他當場的心跳都失常了。
他後來甚至在想,如果小的時候,他就遇到過像陸靈夕這樣的女孩,他是不是就不會成爲別人眼中的魔頭
也許,陸靈夕得知他不是自殺之後,便覺得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在餘笙的心裏,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因爲,那的確是要命的行爲,與自殺也沒什麼兩樣,或許,他心底深處,根本就是厭惡這個世界的。
可是那次之後,他再也沒幹過危險的事了。
他每天甚是從雀躍中醒過來的,因爲有所期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麼。
直到今天,被拒絕之後的失落感,讓他深刻了這種期待。
他真的真的好喜歡那個女孩,哪怕她結婚了、哪怕她將來有了孩子,他只想守護她,守護她就夠了,就像她不顧一切的保護他那樣守護着他。
想到這裏,餘笙終於擡手,揭下了臉上的面具,他那張久違的臉、連自己都好久不見的臉,終於印刻在了鏡子中。
印象中幼稚的五官,變得無比的俊逸,棱角分明的臉,霸氣中帶着一絲痞氣,長眸像畫的一樣,幽深莫測。
他眯了眯眼,幾乎忘記自己也曾被誇小美男,這張臉恐怕是他唯一的驕傲,也因此,那一次傷到臉,讓他很難接受。
而今,傷疤已經不在了。
只是爲什麼,摘掉面具,讓他這麼不自在,感覺像沒穿衣服一樣,整個人涼颼颼的。
他條件反射的想將面具重新戴上,但是,想到了胖九的那些話。
陸靈夕或許正是因爲懼怕他的面具,纔不肯跟他喫飯的。
他握着面具的手輕輕的顫抖。
那個將他從深淵拉回來的女孩,她有讓他放下一切的決心。
鐵面具在他的重力之下,徹底扭曲。
此時,胖九還在院子裏,盯着幾頭雞,猶豫着殺還是不殺。
而其他幾個手下,也進入了院子中,與胖九一起研究這隻雞如何處置。
“我看就殺了吧,這幾隻雞放這兒,怪影響美觀的。”
“可萬一餘總突然想起它們呢”
“這雞也不會長命百歲啊,而且,本來就是養來喫的。”
“再不喫成老母雞了。”
“這時候喫,肉質最好、最鮮美。”
幾人一邊說,一邊都快流出口水了。
“誰讓你們殺雞的。”餘笙陰冷的聲音傳來。
他似乎忘記之前給胖九下過要殺雞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