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絮泓全身僵硬，就像被什麼可怕至極的洪荒巨獸盯着，竟不由雙腿發軟，要不是楚錚伸手扶住她，她差點就要跌倒。
錦衣年輕人只看了這邊一眼，與楚錚的目光稍稍接觸，便收回了視線。
孫絮泓額上全是冷汗，不只是她，旁邊的郭襄、程靈素臉色也有些發白。
她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氣勢。
先前那從小漁村接她們過來的趙譚也曾釋放過威壓氣息，但那威壓比起剛纔錦衣年輕人那淡泊的一瞥，幾乎有着天淵之別。
“他……已無比接近‘仙佛之境’。”楚錚輕輕說了句。
仙佛之境？
孫絮泓、郭襄再次齊齊色變，她們都出身武學世家，爺輩父輩都是天下有名的頂尖大宗師，對於武學境界之說自然瞭解得更多。
程靈素卻不太清楚，畢竟她師父毒手藥王也不以武功見長。
楚錚點了點頭：“大宗師之上，大概有幾個境界，返璞歸真、天人合一，超凡入聖，通神之境，化神之境，飛昇之境，仙佛之境。郭師姐目前就是返璞歸真境界。”
見程靈素還是有些難以理解，楚錚又道：“以練劍爲例，可以以木劍代替寶劍，威力不減，便是‘返璞歸真’；以‘無招勝有招’，就是‘天人合一’；‘人劍合一，隨心所欲，不逾於矩’，就是‘超凡入聖’；‘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心劍’之境，就是‘通神之境’；‘我即是劍，劍即是我’的‘劍我’之境，就是‘化神之境’；再往上，就是‘無我無劍’的飛昇之境和不死不滅的‘仙佛之境’”
孫絮泓曾聽爺爺提過類似的境界劃分，但爺爺所說居然還沒楚大哥說的詳細，不由美眸異彩連連，眨也不眨地看着楚錚。
她最喜歡楚大哥這種對武學大道侃侃而談的風采。
郭襄卻驚駭道：“小師弟，你是指，剛纔那人已達到了‘無我無劍’甚至更高的境界？”
那豈不是在小師弟的實力之上？她可知道小師弟達到的是‘劍我’之境，也就是‘化神之境’。
楚錚微微點頭。“嗯。他的實力比起之前我們在西夏見過的‘邪帝向雨田’更強。”
見郭襄、程靈素都一臉擔憂，他不由笑道：“放心吧，他還不是真正的‘仙佛之境’，再說了，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仙佛之境’，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他說的是實話，這個世界的‘仙佛之境’，大概只相當於他在現實世界當前實力的一半左右，再往高裏估計，也就三分之二左右。
這樣靠“飛昇之境”再邁入“仙佛之境”，終究落了下乘，畢起他在現實世界那般肉身成聖，直接一舉從“化神之境”邁入“仙佛之境”，相差極大，實力自然差距極大。
不過他雖然這樣安慰郭襄她們，心裏對這個錦衣年輕人卻沒半分的輕視。
對方畢竟比他高了一個境界，而且手裏還有兩柄上古天神兵，就算是單打獨鬥，楚錚就算施展可以雙倍提升實力的“無相天魔”，加上“劍我”絕招，也沒十足的勝算。
“咦，說來身上好像沒帶着‘虎魄’和‘驚邪’。”楚錚走近孫絮泓的身邊，用傳音入密道：“天神兵能隱藏起來嗎？”
“不會。天神兵是天地支柱的化身，世間沒任何儲物類的法寶能將它收起來，如果沒看到，那就表示石大俠沒將它們帶在身邊。”
“你確定這人就是石破天石大俠？”
孫絮泓遲疑道：“據說當年龍、木二島主的武功幾乎已當世無敵，石大俠以一敵二還能取勝，那應該已是堪比獨孤求敗這般天下最強者了。這個錦衣男子的相貌與石大俠無異，武功又達到這樣恐怖的境界，除了是石大俠本人，我想不出其他可能。只是……”
“只是他的性格與傳聞中的差別太大？”
“對。”孫絮泓點點頭，同是目露疑惑之色：“真是奇怪，如果‘虎魄’不是隨身帶着，應該不會對石大俠的性情產生這般大的影響。”
“不管怎樣，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靜觀其變。”
楚錚收住了話頭，因爲他看到少林寺的方證大師、玄澄大師、方生大師和心眉大師已聯袂而至，含笑合什行禮。這些都是楚錚的老熟人了。
楚錚忙起身回禮。
方生大師笑道：“小楚，我就說你也會在這裏，方證師兄他們還說你現在身份尊貴，怎會再摻和到江湖之事上來。”
心眉大師也笑道：“我們還沒來得及多謝楚帥。你託秦姑娘在光明頂上救了我們出征明教的少林弟子，又是一件大恩德，我們南北少林沒齒難忘。”
原本楚錚的義兄、契丹南院大王蕭峯殺奔少林寺，摻和到少林與丐幫及羣魔之鬥中，公然搶回阿紫，間接導致了祕密藏在後山的“天晶”被盜走，而楚錚偏派出了好朋友阿飛和西門柔公然力撐蕭峯，少林派對他難免有一絲的介蒂，但秦如韻極聰明地假託楚錚的名義，救了光明頂上的少林派衆弟子，又讓少林派的那一絲不快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懷感激。
楚錚與他們寒暄幾句，邀請他們一起入席。
一轉頭，又看到郭嵩陽走了過來。
“郭兄！來喝酒！”楚錚這回主動打招呼，還取出自己帶的一瓶好酒拋了過去。上次在樊城之戰中郭嵩陽幫了他大忙，這份人情楚錚一直記着，何況郭嵩陽的性格也很對他的脾胃。
郭嵩陽本來是想來和他約戰的，可酒瓶莫名其妙便拋了過來，不由嘴角抽了抽，又見楚錚回頭朝幾個少林大師道：“大師，你們要不要嚐嚐？這可是我從皇宮地窖裏翻出來埋在地下的美酒，估計皇帝自己都忘記了，有十多年的年份了，天下難尋。”
向和尚勸酒，這楚帥到底是什麼人啊……郭嵩陽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再聚不起戰意，只得無奈地拔出瓶塞喝了口美酒，咦，果真不錯！
“坐坐，郭兄，上次想拉着你喝酒，結果你自顧自就走了，這次你可不能逃。”
郭嵩陽胡里胡塗就被楚錚拉着坐了下來，他無語道：“楚帥，我們是敵人，不是朋友……”
“對對，一生的敵人嘛，我記得的，來，先喝酒，當敵人也能一起喝酒，對不？”
楚錚說得太理所當然，郭嵩陽竟無言以對，只得舉起酒瓶與他手裏的碰了碰，對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