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墨君厲這次會出手幫她,是因爲她這次的罪名是謀害茜嬪,她若是因此而落罪,厲王府多多少少是會受到一點牽累的。
畢竟,茜嬪的身份比較特殊
洛雲覓是在牢裏從原主腦袋裏記起這事的,茜嬪的孃家是黎家。
黎家的男丁當年爲了助當時還是皇子的墨君徹去嶺山剿匪,傾府而出,後來遭受埋伏,黎家人爲了讓墨君徹成功突圍,一家九口人全都死在嶺山。
這件事曾經轟動了整個東嶽國,許多年後還時常有人提起。
墨君徹也正是因爲那次剿匪有功才逐漸開始被先皇重用的。
如今的茜妃作爲黎將軍唯一的女兒,若是在她的治療之後出事,皇帝爲了給黎家人一個交代,難保不會拿她開刷,同時也會對厲王府有所遷怒。
洛雲覓也正是在記起了茜嬪的身份之後,才明白皇帝當時爲何會那般動怒,不讓她有任何解釋便讓人把她打入了大理寺的地牢。
洛雲覓心底是有些發寒的,宮裏的事果然還是少插手的好
這裏不比她前世所生活的時代,前世她可以任性,是因爲有那個資本。
即便她真的醫死了人,也會有人竭盡全力保全她。
而在這裏
洛雲覓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很顯然是不能倚仗的
望着墨君厲的側臉,洛雲覓忽然想到了她的義父義兄,還有吳博士。
忽然間好想他們。她死在異國,義父義兄以及吳博士應該找到她的屍體把她運回去了吧
不知道他們看到她的屍體,會怎樣的傷心和難過
墨君厲自然感受到洛雲覓的目光了,同時也將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那抹失落收入了眼底。
他承認,這段時間,看到她的轉變,他對她似乎沒有以前那般厭惡了。
但是,一想到這個女人以前的所作所爲,一想到因爲這個女人,他和靜兒表妹如今一個在宮牆裏,一個在宮牆外,此生再也無可能,他心底裏便油然而生一種無言的憤懣。
她即便變得再好,也始終是那個曾經算計過他的女人
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算計了
想到這裏,墨君厲把目光從那張臉上移開,沒再看她,重新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洛雲覓亦移開了目光,垂下了眸子。
臀下雖然放了軟墊,但是馬車畢竟做不到沒有任何的顛簸,她的臀部仍舊會傳來隱隱約約的疼痛。
忍着那股痛意,一路無言,馬車終於進了厲王府。
洛雲覓就着周嬤嬤的攙扶下了馬車。
離開王府前前後後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一個多月沒有回王府,王府裏一切依舊。
“大寶回府了嗎”洛雲覓朝周嬤嬤問道。豆子 .douziwx.
一旁的扶風接過話回答道,“王爺早上派人去軍營同莫副將軍說了,他應該稍晚就會把小世子送回來了。”
洛雲覓聞言臉上漫出了一些笑容,一個月沒有見到大寶了,她對他甚爲想念。
洛雲覓點點頭,讓周嬤嬤扶着她去浴房洗漱。
洗漱完之後,周嬤嬤拿了瓶藥膏出來,同洛雲覓道,“小姐,這瓶雪玉膏是王爺交給老奴的,對外傷和化瘀有非常好的功效,我幫您擦擦傷口吧”
“雪玉膏給我看一眼。”洛雲覓讓周嬤嬤把雪玉膏拿過來,聞了一下,聞出了裏面其中的幾味藥材。
果然都是些活血化瘀,止痛鎮元的藥材。
這個雪玉膏的顏色整體呈現一種奶白的顏色,看過去像玉石一般清透,淡淡的藥香飄出來,一看便能知道,這雪玉膏的製作工藝不簡單。
“這個雪玉膏看起來很不錯。”洛雲覓把雪玉膏遞迴給周嬤嬤,讓她幫她塗抹。
周嬤嬤一面幫她塗抹患處,一面道,“這是南國進貢過來的,整個皇宮也就只有三瓶,王爺許是從太后那裏得來的。”
洛雲覓聽到“太后”二字神色凝了一下,這麼說,太后怕是也知道她在牢裏挨板子了
雪玉膏塗在患處,洛雲覓只覺得整個兒都冰冰爽爽的,十分舒服。
她耷拉着眼皮子在想事情,周嬤嬤在她耳旁講了幾句什麼她也沒仔細聽清楚。
塗好患處,剛把衣服整理好,一抹小小的身影便從外頭闖進來,風一樣跑過來將她抱住,“孃親”
“大寶。”聽着這道清脆可人還帶着些奶音的童聲,洛雲覓眉眼一喜,同時把撞進她懷裏的小傢伙給摟住。
抱了一會兒之後,大寶鼻子憋着氣,有些透不過氣兒來了,主動從洛雲覓懷中鑽了出去。
洛雲覓看着他通紅的臉,笑了笑,問道,“有沒有想孃親”
“想,非常想,每天都想。”大寶奶氣的聲音回。
洛雲覓頓時心底一暖,她拉過大寶朝他上上下下看了看。
許是這幾日被帶去了軍營,大寶皮膚略微黑了一些,不過看起來面色倒是挺紅潤的。
被扔去軍營操練到底還是有一點點用處的。
“大寶這些天辛苦嗎”洛雲覓握住大寶小手的時候,發現他那雙原本嫩白的手上全是繭子,心底頓時涌起了一陣心疼。
“辛苦。孃親,大寶不想再去軍營了,大寶想陪着孃親待在一起。”
大寶眼裏閃爍出了一些淚花,洛雲覓頓時更加心疼了。
大寶到底是個纔剛滿三歲的孩子,哪裏能禁得起軍營裏的那種操練
“好,不去軍營了,以後和娘待在一起。”
洛雲覓話剛落,便聽到一道沉冷的聲音傳過來,“慈母多敗兒,作爲厲王府的小世子,這麼點苦都受不了,日後如何建功立業報效國家更何況,我墨君厲的兒子,豈能是個庸才”
洛雲覓擡眸朝門口望過去,只見墨君厲踏着步子從門外走進來,他的臉色有些陰沉,大寶有些被他的氣勢嚇到,又縮進了洛雲覓的懷裏。
洛雲覓瞪了墨君厲一眼,“你這樣會嚇到大寶,何況大寶才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