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般是他們一家子坐在一起說閒話,或者是喫點好的,關盼還問她要不要改日子。
關晴頓了頓,說道,“不好,我這是受人之託。”
關盼奇怪道,“什麼意思,你不是請她們喝茶嗎,誰叫你請的。”
關晴湊到姐姐耳邊,說道,“你猜。”
關盼說道,“關晏吧,他看上誰了?”
關盼也是瞭解關晏的,“他瞧上楚楚了。”
關晴的朋友們,關晏肯定是見過的,楚楚是他只見過一回的人,應當是她,關盼也覺得,那姑娘挺有趣的。
關晴喜歡的小姑娘,想來關晏也是喜歡的。
關晴點頭,“看在他孤苦伶仃的份上,我就答應了。”
關盼說道,“先看看吧,說不定人家小姑娘瞧不上他呢。”
關晴道,“這可不一定啊,姐姐,哥哥可是本朝最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之一,我覺得我這回要有個小嫂子了。”
關晏這個人,雖然在家裏不是很靠譜,但他二甲進士出身,還有從龍之功,和南平侯世子關係密切,還有個富商姐夫,想嫁給他的小姑娘,還真是不少,只是他不願意成親罷了。
他要是去哄個小姑娘,怎麼也該能夠哄回來的。
關盼只是嘴上那麼說說罷了,她當姐姐的,覺得關晏就算娶個仙女都不爲過,只要她弟弟喜歡。
“這就看他的本事了,”關盼說道,“你不喜歡楚楚嗎?”
關晴道,“當然喜歡。”
她只是覺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成親,那就跟跳進火坑是一樣的,當了婦人,日子可是不好過的,圍着男人轉實在沒意思。
關盼道,“你也不必多說什麼就,叫關盼憑本事去吧。”
“那時當然,我沒有說他的不好已經很客氣了。”
關晴說道。
關晴覺得關晏是在挖自己的牆腳。
關盼道,“你不能這麼想,有些姑娘想成婚,有些不想,你不能按着你的想法做事。”
關晴倒是知道這一點,說是不會瞎攪和,便抱着雪團兒出去玩了。
這日上午,關家便來了幾個姑娘,關盼也去幫忙招待,她瞧見林大姑娘的時候,有些驚訝,前兩個月見到的時候,她還瘦瘦弱弱的,今日瞧見卻不一樣,林大姑娘圓潤了許多,下巴都有兩層了。
關晴也很是意外,說道,“林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林子義淡淡說道,“最近喫得太好了,沒事兒,我今天要喫點清淡的。”
關晴點頭,倒是沒有再多問,很快高大姑娘也過來了,楚楚來得最晚,她有點兒不好意思。
關盼沒有久待,很快離開了。
鍾錦今日沒有出門,在書房待着,關盼坐在他對面,雖然看着賬本,但是心不在焉。
鍾錦說道,“還走神呢,仔細看錯了賬本。”
關盼放下賬本,說道,“我這不是擔心關晏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個大男人,該是人家秦家擔心自家的姑娘吧。”
鍾錦說道。
關盼頓了一下,說道,“怎麼說呢,我覺得關晏可能是打不過秦姑娘的。”
鍾錦一時無言,又說道,“不至於,關晏也不習武嗎,人家小姑娘看着溫溫柔柔的,難道鍾錦做出冒犯之事不成。”
“這肯定不會。”
關盼道。
鍾錦拿過他手裏頭的賬本,說道,“不想看就不看了。”
關盼笑着把賬本推過來,又把自己吃了一口的點心塞進鍾錦嘴裏,作爲謝禮。
來求教的關晏正好看到了這一幕,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關盼拍拍手,說道,“跑到我這裏幹什麼。”
關晏嘆了口氣,正經道,“姐姐,姐夫,我想了半天,想來求教姐夫,當初是怎麼把姐姐娶回去的。”
鍾錦想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和關盼的婚事,應該怎麼說呢。
關盼則大方說道,“我跟你們不一樣,我當時着急嫁人,正好你姐夫出身很好,家裏有錢,跟我志同道合,還喜歡我,我這不是就嫁了嗎,是吧。”
鍾錦補救道,“是,我們倆這叫兩廂情願,情投意合。”
關晏思索了片刻,說道,“那姐姐當時只是被情勢所迫,不是喜歡姐夫嗎?”
關盼道,“自然不是。”
鍾錦這一回也看着關盼,目光促狹,想要聽她說點什麼。
他們這些年來恩愛和睦,也一起走過不少風雨,相互扶持,但關盼在有些地方是很內斂的,她對鍾錦是非常關心照顧,但喜歡和愛這樣的話是不會掛在嘴上的,鍾錦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在意的。
不能說她對鍾錦愛得死去活來,尤其是那樣匆忙的婚事,可是長久下來,他們夫妻之間,有些話已經不必說了。
關盼瞪了鍾錦一眼,用力晃着手裏的扇子,說道,“你自己想辦法去吧,投其所好總是可以的。”
關晏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還慘被姐姐趕走。
鍾錦起身,在關盼頭上摸了摸,心想晚上再算賬好了。
他起身送關晏出去,說道,“討姑娘喜歡,手段可以多些,但誠心才最重要,我看秦姑娘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你也按着她的性子來纔是。”
關盼心想,怎麼纔算是誠心呢。
總不能跑到小姑娘面前,直接說喜歡她,想娶她過門吧。
這太直接了,他覺得應該先讓小姑娘喜歡自己,再請人上門提親,也不知道承恩伯能不能看上他這個女婿,萬一看不上可怎麼辦?
關晏本來以爲,自己要是有了想娶的人,那肯定是手到擒來的,結果事到臨頭,他才發現自己啥都不會。
關晏上一次這樣挫敗的時候,是幾年前他沒有在科舉中拔得頭籌,那時候他真是恨不得重新再考一次,他對此一直耿耿於懷,覺得自己的策論詩賦肯定是不比前三甲弱的。
後來高老先生跟他說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想讓他藏拙,他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點兒,之後也是一帆風順,沒想到現在關晏就遇到了難題。
他很清楚,能和關晴當朋友的小姑娘,那絕對不是什麼胭脂水粉或者他去吟詩作賦便能夠哄回來的人,那是一位可以提劍上馬,武力不輸男子的女子。
關晏邊走邊想,在後院裏踱步,完全沒有頭緒。
真是難啊,這可比修訂律法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