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終於從裏頭出來,積玉瞧見,趕緊繞過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喊了婉婉的名字。
婉婉跑過去說道,“表哥,咱們回去,我要去照顧兔子們。”
積玉道,“行,回去吧。”
高妙茹見狀,扭頭去看婉婉,立刻心想我呸,表妹,什麼表妹,一看就是個狐媚子。
婉婉生的美貌,她生母是胡女,她的輪廓也比普通人更深些,眼睛是碧色的,髮色淺,各自也很高。
高妙茹生的嬌小,婉婉比她高出去大半個頭,她得擡頭去看婉婉。
“鍾郎君和您家的表妹,孤家寡人的這般出門,只怕惹人閒話,”高妙茹擠出來一個笑容,“這位妹妹,不如咱們一同出去吧。”
婉婉瞧着這女子,露出個單純的笑容來,“我今年十六,我應該比你大吧,你該喊我姐姐的。”
高妙茹心想這表妹十六了不嫁人,肯定也是打着要嫁到鍾家的主意呢,這可不行。
“原來是姐姐,是我眼拙了。”
高妙茹笑着說道。
婉婉頷首,“眼拙不眼拙的,我沒瞧出來,別的我倒是瞧出來了,你是月事不暢,心情不快吧,笑起來都有些嚇人呢,我看你眼下青黑,應該是晚上沒有休息好,這會子求神佛也不管用,我給你開兩副藥,正是治這個病的,你要不要。”
婉婉常年在醫館待着,又和積玉熟悉,月事這等事情,她說出來並不覺得不好意思。
高妙茹的臉上五顏六色,青又紅,紅了又黑,簡直精彩紛呈。
婉婉還在熱心地說着,“你要是不想吃藥,那平時就要多走動,這樣對身子也好。”
高妙茹道,“你閉嘴!”
婉婉臉上露出些委屈來,說道,“妹妹,女子來了月事,心情不好是尋常事情,我也不怪你的。”
高妙茹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瞧着婉婉那副楚楚可憐的委屈樣子,簡直想上去給她一巴掌。
然而她還得顧忌着自己的身份,硬是說了聲謝謝扭頭走了。
看見高妙茹離開,婉婉便拽着積玉的袖子,哈哈哈地笑起來。
任誰也會想到,平素在長輩面前內斂靦腆的婉婉,能夠在外頭戲弄其他女子。
“高興了。”
積玉笑道。
婉婉還在笑,說道,“哥哥,我壞不壞。”
“不壞。”
積玉道,很可愛,這話沒有說出來。
婉婉一本正經,道,“我剛纔不是說假的,她肯定是來了月事不舒服,我開方子可管用了。”
“好了好了,她就是明日要死,那也不是找茬的理由。”
積玉道。
婉婉道,“哥哥你別裝了,那姑娘一看就是喜歡你,我可聽妹妹說過,有很多姑娘想嫁給你呢。”
婉婉也是很聰明的,他們家的女性長輩們,一個兩個別提多厲害了,婉婉又不傻,肯定學了不少,一看那姑娘陰陽怪氣的,就知道她有別的心思。
積玉道,“那你呢,你那些個師兄師弟的,我不在惡時候,他們肯定都圍着你獻殷勤呢。”
婉婉嚴肅道,“他們不行,他們太懶了。”
積玉十分贊同,真心實意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現在這些個小姑娘,整日裏都不是去這家的宴會,就是去那家的雅集,大好的時光,不知道能學多少東西呢,整日都想着衣裳首飾,那可不行。”
身後的侍女小廝們聽着,都想你們倆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要去禍害別人了,趕緊成親去吧。
侍女們都知道,這二位不是在說玩笑話,也就是這幾天年還沒過完,平常他們都是每日早起,連一起喫飯的時間都不多。
積玉要去鋪子裏,要看賬本,要安排家裏頭的生意,要會客,要與同行們鬥智鬥勇。
婉婉要去醫館,上午跟着老先生出診,下午苦讀醫書,整理脈案,晚上還要點着燈試着寫藥方子,從來都不消耗光陰。
腦門上那“勤奮”二字,絕對不是玩笑話,連家裏頭的侍女小廝都熬不過他們,每日分成兩批伺候着,不然真的熬不住。
兩個人都很不喜歡浪費光陰的人。
回到家中,吃了午飯,婉婉盯着被她剖腹取子的兔子,積玉埋頭進了書房。
晚上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喫飯。
關晗攤在椅子上,臉色慘白,被妻子提醒了好幾句,這才坐直了身子。
婉婉坐在鍾溪旁邊,和雪團兒坐在一起說話,旁邊幾個小孩子又笑又鬧,聲音很大。
婉婉使勁嗅嗅,說道,“家裏頭哪裏的肉爛了,這什麼味道。
積玉瞧見她四處看,忙問道,“怎麼了?”
衆人都看婉婉,婉婉只好說道,“我問道有肉爛了的味道。”
關盼看着桌子上擺了一半的菜,道,“廚房怎麼做事的。”
雪團兒道,“我聞不到啊。”
另一邊,關晗沒忍住,又幹嘔起來,嘔得眼睛通紅,眼淚都下來了。
關二太太最是沉穩,驚道,“怎麼了?”
婉婉心想,應該不是廚房的肉壞了,豬肉羊肉壞了,不是這個味道。
鍾溪道,“婉婉,快去瞧瞧你小舅舅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關晗扶着桌子,慘白着一張臉擺手,“我沒事,就是今日出了案子,我起查案來着,婉婉聞到的味道,我就不跟你們細說了,我怕你們嚇着。”
關晗在大理寺,大理寺要查案,他怕是瞧見了死人,還是爛了的死人。
一家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趕緊收了話頭,省得一會兒喫不下飯。
關二太太有些擔心,婉婉從袖子裏拿出個荷包,說道,“小舅舅先聞聞這個壓一壓,我一會兒回去給你準備些香料你戴着就好了。”
關晗點頭,拿着荷包嗅了嗅空氣,壓住了那噁心的感覺。
關二太太道,“多謝婉婉了。”
婉婉道,“不要緊,舅母不客氣。”
他們這位舅母芳齡才十八,和積玉一般大,婉婉和她關係挺好。
積玉漫不經心地喫過了一頓飯,晚上等婉婉配好了香包,就幫忙送過去了。
關晗手上這案子,實在有些慘烈,他晚上還在看案卷。
積玉進了書房,把香包給他,開門見山道,“舅舅,我有事求你。”
關晗道,“什麼事情。”
“我聽說當仵作的,要經常查驗屍體,是不是。”
積玉道。
關晗不知道他說什麼,道,“是啊怎麼了?”
“您明日,帶着婉婉過去行不行,叫她看看屍體。”
積玉誠懇道。
關晗終於擡頭,看着自家的大外甥,“你,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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