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盼習慣早起,她比鍾錦醒得早些,靠在牀上發了會兒呆。

    鍾錦沒一會兒也醒了,他順手摟着關盼問道,“怎麼醒得這樣早。”

    “習慣了,你也快起來。”

    關盼催促道。

    新婚頭一天,他們倆要去拜見長輩,稍微晚一些沒什麼,要是日上三竿還沒過去,那就失禮了。

    鍾錦只得起來,關盼穿了一身紅衣,她是新婦,這幾日都要穿的喜慶些,鍾錦也是一樣。

    鍾錦打了個呵欠,道,“等拜見了長輩,再回來睡個回籠覺。”

    關盼幫他扣好衣服,道,“那我呢,我該做什麼呀”

    關盼真的是兩眼一抹黑,在村裏的時候她需要忙這個忙那個,在鍾家倒是不必做那些事情,如此,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關盼問道,“年節時候,家裏不用準備些什麼”

    鍾錦把她的鬢髮別到耳後,自己的媳婦,果然怎麼看都是好的。

    “家裏的事情都是二嫂要做的,你不必管那些,我記得你的陪嫁不少,錢這東西,放在那裏落灰總是不好的,總要用起來。

    說到這裏,關盼道,“你說的是,不過這些事情,我全不明白。”

    “我教你,”鍾錦說道,“我讀書不行,打理庶務可是很在行的。”

    “好啊,那我都託付給你了。”

    關盼道。

    兩人收拾齊整,關盼的頭髮全被梳起來,插了兩支銀簪。

    關盼之前束髮,一向是隨意的,如今這般束起來,她總覺得頭皮都要勒得慌。

    陳媽媽和楊媽媽奉了孫氏的命,來看着他們兩口人,別出了什麼差錯。

    尤其是給小輩們的紅包,孫氏擔心她給的太薄,落了臉面。

    關盼看見她們二人,忙見了禮,才柔聲說道,“今日麻煩兩位媽媽了,我已經將給侄子侄女們準備的紅包都備好了,收在箱籠裏。”

    但凡有外人在,關盼都是一派溫柔模樣。

    陳媽媽正想問紅包是多大,被楊媽媽按住。

    楊媽媽去箱籠裏拿了紅包,看裏面都是五兩銀子,她便放心了。

    鍾家的小輩數起來就有十五個,關盼梳妝那會兒聽鍾錦說了一遍,都沒有記清楚。

    準備好後,兩位媽媽同兩人一起往前院走,鍾錦發覺她不太自在,便挽着她的手臂,安慰道,“別怕。”

    “我不怕,”關盼說道,“頭髮梳的我難受。”

    鍾錦隨即蹙眉,道,“屋裏頭這幾個侍女,沒一個得用的,回頭一定找個由頭,把她們全打發了。”

    關盼自然也瞧出來了,蘭春是個嬌蠻的,小薇太過溫和,今天給她梳頭的就是蘭春,險些把她的頭髮都薅下來。

    “話雖如此,可我新婚才幾日,就把屋裏頭的侍女打發了,回頭他們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咱們倆的閒話,還是不必急於一時。”

    關盼道。

    “真是託了我那兩位嫂子的福氣,”鍾錦被這些瑣事惹得心煩,道,“我一會兒給你說說家裏頭的事情,像是這些小事,不必她們親自開口,都有人來折騰咱們。”

    關盼倒是不在意,道,“急什麼,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我還能生受了不成,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鍾錦摟着她道,“只是委屈你了。”

    “這沒什麼的。”

    關盼道,人生在世,誰還不受點兒委屈,何況她又不是什麼千金嬌女。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堂屋,關盼聽見裏頭的說話聲音,神色便嚴肅起來。

    兩人進了堂屋,看見這屋裏頭這許多人,關盼有些眼花。

    女眷們和孩子們都在裏屋,鍾錦的兄長叔伯們和二老太爺在外頭坐着二老太爺看見他們夫妻進來,很是歡喜。

    兩人見了禮之後,二老太爺笑者稱道,“我們九郎眼光不錯,這媳婦找得好。”

    關盼身量修長,容色出衆,聽了這話之後,便往鍾錦身邊挪了挪,垂眸道謝。

    鍾錦笑道,“老太爺別開盼兒的玩笑,她臉皮薄,從早上起來就害怕了。”

    大夥兒說着便笑起來,裏屋走出來一個媽媽,笑得很是溫和,道,“幾位爺可都瞧過了九太太,我們幾位老太太和太太們也都等着見九太太呢。”

    關盼聽見,便同這位媽媽一起進了裏屋。

    陳媽媽小聲道,“這是大老太太那邊的管事媽媽,今日來了咱們二房。”

    關盼點頭,鍾家三房,二房是單獨出來的,想來日後也不必同那邊有太多來往。

    關盼進了裏屋,女眷和孩子們都在裏頭,孫氏和兩個妯娌坐在一起說話,年輕的婦人裏,有懷裏抱着孩子的,也有聚在一起說話的,看見關盼進來,屋裏頭就安靜下來。

    鍾溪正在和兩個小侄女一起玩,立刻起身迎過來,道,“嫂子來了。”

    關盼朝孫氏和其他兩位老太太見禮,鍾錦上頭八個哥哥,屋裏頭就有八個嫂子,一遍喊完她都需要喝杯茶水。

    孫氏也笑道,“過來,咱們家人多,你是這一輩最小的,快過來把人認全了,回頭可別記錯了。”

    關盼應了聲,走到孫氏身邊站好,鍾溪便從大嫂到八嫂,給她說了一遍。

    鍾大太太瞧着臉色不好,大概是病着,關盼昨天便沒有瞧見她。

    鍾二太太和三太太關盼都認識,大家也就是面上客氣;四太太和五太太是一對錶姐妹,五太太不喜歡關盼,四太太也是一樣,只不過稍微客氣些。

    鍾家六太太去年春天難產沒了,六爺還未娶妻。

    七太太生得圓潤,有一雙笑眼,道,“昨日我就想說了,九弟眼光好,竟然娶回來這樣漂亮一個媳婦,我瞧着都眼熱,九弟妹日後可要同我常來往。”

    “七嫂太客氣了。”

    關盼柔聲說道。

    八太太懷着身孕,比關盼大不了多少,扶着肚子上下打量關盼,瞧着也是個和善的。

    關盼認過衆位嫂子們後,陳媽媽就拿了紅包,出來,分給一羣孩子們。

    最後還剩下兩個,關盼順手拿了一個,交給八太太,道,“這孩子雖然還未出世,不過紅包卻是要給的,免得它在嫂子肚子裏聽到,要不高興的。”

    八太太聽了當即笑起來,道,“弟妹真會說話,那這紅包我就替你侄子侄女兒收下了。”

    關盼抿着嘴笑,大老太太這時候說道,“九侄媳婦沾些喜氣,你和九郎,也要早些給鍾家開枝散葉。”

    這樣說着,孫氏便心熱起來,這滿地孩子,只有關盼生下,纔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親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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