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宋通判提心吊膽,覺得自己也是爲民捨身了,最近在鍾家越發的不客氣,有什麼想喫的想要的,順手便帶走。
關盼也不在意這點東西,鍾錦忙得頭暈眼花的,這日回來,抱着女兒玩耍,就當做是歇着了。
鍾錦看見關盼進來,說道,“積玉去哪兒了,這一會兒都不見他。”
“二郎帶他出去玩了,他還總是問你去哪兒了,很是惦記你呢。”
關盼道。
鍾錦聽罷笑起來,“我兒子,自然是惦記着我的。”
“不光你兒子惦記,我也惦記,”關盼走到他身邊坐下,說道,“你困不困,看你這眼睛紅的,兔子成精一樣。”
鍾錦確實又困又累,不過他好幾日沒有陪着女兒,還想陪着女兒再玩一會,雪團兒也黏着他爹不肯撒手。
她見關盼坐下,便硬生生地擠到兩人中間,還把關盼往一旁推搡,自己靠在鍾錦懷裏。
可她推搡的力氣不大,夫妻兩個一開始沒有注意到這小祖宗的舉動,只當她跟平時一樣玩耍。
結果小祖宗就不高興了,一氣之下大聲喊叫起來,兩人這才注意到。
鍾錦趕緊把她抱起來,說道,“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青苹這會兒進來,在一旁笑道,“姑娘那是不讓您抱着太太,只讓您抱着她一個人呢,太太挪開就好了。”
鍾錦一聽,往旁邊挪了挪,果然雪團兒就摟着鍾錦的脖子,靠在他懷裏不動彈了。
侍女們見狀,便議論起來,“昨日陳老太太抱着她家的孩子過來,老太太便帶着咱們家姑娘去玩兒,老太太抱了陳家的孩子,姑娘氣得大哭起來,李媽媽哄了好一會兒呢。”
關盼笑道,“我這不是生了個姑娘,我這是生了個醋罈子,小氣得很。”
鍾錦立刻開口維護女兒,“這怎麼能叫小氣,我們雪團兒最乖巧了。”
他在自家姑娘臉上親了一口。
關盼故意逗她,大聲說道,“青苹,把雪團兒抱走,我要讓鍾錦抱着我出去玩兒,不帶她。”
雪團兒立刻睜大眼睛,她快一歲了,很多話都聽得明白,立刻手腳並用,緊緊地貼在鍾錦懷裏。
青苹上前,說道,“姑娘來,奴婢抱你出去玩兒,好不好。”
雪團兒騰出一隻手,在青苹伸過來的手上打了一下,一個勁兒地搖頭,咕咕噥噥唸叨了半天,憋了半天,喊道,“爹,抱!”
鍾錦睜大了眼睛,隨即看着什麼珍寶似的看着自家姑娘,“誒,雪團兒,你喊什麼,快些再喊一聲!”
“爹!”
雪團兒大聲喊道。
鍾錦只覺得自己連日的疲憊煙消雲散,抱着女兒便大笑起來,”好姑娘,真乖。”
他抱着雪團兒一通稱讚,關盼在一旁酸道,“怎麼喊爹就喊得這麼清楚,喊娘就不清楚,糊里糊塗的。”
關盼實在是酸得不得了,青苹笑道,“太太,我看姑娘隨您,都是醋罈子。”
看看積玉多乖巧,積玉就像她,兒子都像娘。
正想着,沈籌便帶着幾個孩子進來,他看見姐夫高興得那樣,說道,“這是有什麼喜事?”
“他姑娘剛剛喊爹了,喊得特別大聲。”
關盼道。
積玉上前一步,說道,“妹妹怎麼不會喊哥哥呢,我天天都教她的。”
積玉也酸得不得了,哄着雪團兒說道,“喊哥哥,哥哥給你喫糖。”
雪團兒瞥了積玉一眼,還是靠在鍾錦懷裏,不理她哥哥。
滔滔說道,“沒事,積玉哥哥,她也不會喊姐姐,只會喊爹爹,咱們都是一樣的。”
關盼看着積玉,心想她方纔還覺得兒子不是醋罈子,現在也跟他爹一樣了。
一家大大小小,全都是醋罈子。
鍾錦帶着幾個孩子玩了一會兒,實在累得厲害,這才叫他們出去玩兒。
關盼坐在牀邊,道,“宋通判早上過來,說咱們江寧府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事情了,那邊逮了好幾個故意擡價的,又有你們幫着,不過其他地方管不了,聽說隔壁州府已經有人開始逃難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跑到咱們這邊來。”
鍾錦拍拍她的手,“你也別操心這些事情,如今各掃門前雪都來不及了,只怕年後還有更大的麻煩。”
關盼點頭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咱們家那小祖宗。”
鍾錦握着她的手不肯鬆開,笑道,“怎麼,你還喫自己姑娘的醋了?”
關盼白他一眼,“我就喫醋了怎麼着,我就在書房呢,你從前回來,都是先去看我的,如今回來,先抱着她,還叫我從書房回來陪着你,我就喫醋了,你以後回來得先去看我,你看看那小丫頭,都不讓我挨着你,積玉那會兒多乖,就她能折騰,什麼都想自個佔了去。”
就這,她還不能喫醋了,她就要喫。
鍾錦順勢拽倒了關盼,笑道,“好了,哪裏有你這樣和自己姑娘一般見識的,我答應你,以後回來先去瞧你,好不好。”
關盼瞪了鍾錦一眼,“你這樣,好似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我鬧了嗎。”
“你沒有,沒有,是咱們家那小祖宗鬧的。”
鍾錦笑道。
關盼靠在鍾錦身上好一會兒,想着自己今日這樣子,也不太好,起身道,“你睡你的,我還得去伺候她。”
鍾錦知道她有正經事情要去做,說道,“你去忙吧,一會兒早些叫我起來。”
關盼應下,這纔出去了。
鍾錦歇了幾日,關盼除了照顧孩子,便是操心陶掌櫃和張瑩的婚事,都已經快要年底了,他們二人也正經過了三書六禮,大夥兒都知道這樁喜事了。
陶掌櫃也跟着鍾錦忙了幾日,得空便準備着,張瑩更隨意些,她不大着急。
關盼見她這樣,便叫了幾個管事過來,張瑩成婚,總是要歇一歇的,不能再整日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