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已經準備好早餐,早間新聞也開着,左手邊還放着一份財經報紙。
陳景銜一心多用,眼睛從報紙上一目十行掃過,看到感興趣的纔會停下細看。
對面的椅子突然拉開,他擡眼一看,是陳莫遷。
“不用倒時差?”陳景銜順手將桌子上還沒喝的溫水推給他。
“不用。”陳莫遷端起水喝了,將空杯子在掌心裏掂了掂,明顯是有話要說。
陳景銜放下報紙:“怎麼?”
陳莫遷便不踟躕了:“我聽齊遠說,大嫂和……”
他的話只開了個話頭,陳景銜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眉心蹙了一下,他直接打斷:“只是幾年前見過一面而已,說明不了什麼,也可能是齊遠認錯人,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不少。”
陳莫遷抿脣,如果可以這麼輕描淡寫一筆帶過,齊遠昨晚不會特意上他房間說那些事。
齊遠就是自己勸不動他,終於等到他回來,想讓他來說。
他那麼急着打斷他,也證明齊遠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他是情迷心竅了。
陳莫遷聲音沉了一些:“大哥以前不會自欺欺人。”
面前的米粥煮得粒粒飽滿圓潤,陳景銜看着,沒動筷,也沒動情緒,淡淡道:“她以前怎麼樣都沒關係,現在懷了我的孩子,和我領了結婚證,就是我的妻子。”
陳莫遷搖頭:“她如果想跟你好好過這一輩子,就會向你坦白做過的事情,她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不會不知道只要她坦誠,你一定會原諒她。她不說,而且不跟你辦婚禮,不讓你外宣,說明她還有別的打算。”
不止不辦婚禮不外宣,她還不想上族譜。
陳景銜喉嚨一滾。
陳景銜獨坐到早間新聞結束,主持人說“下次再會”,他方纔回神,一嘗,碗裏的米粥已經涼了。
午後陳莫遷去擦洗了祠堂裏的牌位,倒掉污水時,恰好看到計雲在院子裏散步,計雲也看到他了。
碰都碰上了,怎麼都不好掉頭離開,計雲主動走過來,笑着打招呼:“是小叔吧?我是計雲,昨天身體不舒服,沒有下樓,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係。”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計雲覺得到這個程度就夠了,不算失禮了,正準備藉口站久了腳痠離開,陳莫遷卻似聊得興起,還問:“大嫂以前見過我大哥嗎?”
計雲只好再聊聊:“沒見過。”
“認識陳家的其他人嗎?”
“在青城,誰沒聽過陳家的大名?”計雲覺得他這話問得奇怪,看了他一眼,說,“不過以前我只是普通學生,不可能認識陳家的人。”
陳莫遷將袖子放下來,淡淡笑笑:“那真是很特別的緣分,大哥和大嫂這樣都能認識,我聽說有個叫江輕柔的人,傷到大嫂,差點害大嫂流產,大哥還親自去打了招呼,以後沒有誰再敢請她演戲。”
計雲一愣。
她不知道這件事。
她當時是要挾江輕柔說要告訴陳景銜,但轉頭就拋諸腦後,提都沒提起。
陳景銜封殺江輕柔也沒有告訴她,難怪這幾個月都沒在網上看到江輕柔的消息。
“大哥很少以權謀私,大嫂讓他例外了一次,他對大嫂你,是很用情的。”陳莫遷看着她,目光無瀾,可那一眼,穿透力極強,刺進計雲的心底深處。
計雲眼睫飛快眨動兩下,然後慢慢移開視線。
不敢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