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尉遲姜鳶也小說在線閱讀 >第261章 轉眼就又是歲末(小修)
    那位志願者來到晉城後,張老教授馬上抽取血液做檢測,確定和阿庭的符合,可以抽取造血幹細胞做手術,手術宜早不宜遲,就定在春節前一週。

    那天尉遲沒有讓尉父尉母過來,獨自一人等在手術室外。

    阿庭剛滿四歲,大小做過三次手術,這次是最後的通牒,他小小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再一次手術的折磨。

    尉遲手裏是阿庭那兩幅畫,目光垂落,眸底如水,在自己那副畫上流連了一會兒,便換了下一張看。

    那時候大概是真的生氣,阿庭把鳶也那幅畫揉成了一團,這些摺痕就像什麼東西破碎後的裂紋,縱橫交錯地分佈在畫中人的身上,他撫平,卻撫不平。

    黎雪走了過來,尉遲手上仔細地將那兩幅畫卷起來,遞給黎雪:“裝裱。”

    “好的。”

    還有一件事,雖然在這裏不太合適說,但黎雪還是要盡責地提醒:“尉總,下午一年一次的大會議……”

    尉遲嗓音素素:“讓市場部的關總監代我主持。”

    “是。”

    黎雪來就是爲了問這個,得到答案後,再說一句“阿庭吉人天相,手術一定會成功”,便離開了醫院。

    醫院門口,她恰好遇到熟人,出於禮貌,她點頭致意,那人微微一笑,回了一點頭,然後就進了醫院。

    送她來的那輛車是老宅的,黎雪瞧見了,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心忖,纔多久啊……

    尉遲還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那人將一杯熱水送到他面前,聲音輕且柔。

    “尉先生,阿庭一定會好的,他那麼小又那麼可愛,老天爺也不捨得帶走他的,您不要太擔心,我陪您一起等。”

    尉遲擡起頭看她,莊舒在白熾燈下的面容真誠,雖然雙眉微蹙代表她也在擔心,但眼底卻是篤定阿庭能捱過這一關,半響,他點了下頭。

    莊舒剛要坐下,手術室的門倏地打開,尉遲當即迎上前去,張老教授摘掉口罩,鬆了口氣露出個笑。

    “好了。”

    兩個字,就代表了一切,饒是淡定如尉遲,心到了此刻也才從半空落回實處,更遑論是其他人,莊舒當場失態,激動得轉身投入尉遲懷中,熱烈盈眶:“太好了!太好了!尉先生,阿庭手術成功了!他好起來了!”

    尉遲沒有推開她,彷彿是接受,又或是,習慣了她這種親密。

    反倒是張老教授微微一怔,臉上多了一抹複雜之色,欲言又止,終還是選擇緘口。

    ……

    這一年春節,尉家上下因爲阿庭逐漸康復的喜悅,沖淡了鳶也自殺留下的陰霾,開始恢復往日的生機。

    過了年,由尉氏主導的寧城外灘8號地皮宣佈竣工,拔地而起的“浮士德別墅區”價值不可估量,爲風光無限的尉氏集團錦上添花,由此開始,尉氏像裝了發條一樣,和國內外各大企業接連達成合作,市值不斷攀登,引得業界人人側目。

    尉氏原本就是行業老大,居高臨下是常事,但所謂站得越高,再想進步就越難,因爲已經到頂,幾乎沒有上升空間,而尉氏現在就是在用行動證明,他們可以把“頂”給掀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第三季度的財報一出來,對比去年一整年增長32%——換句話說,今年的尉氏,只用九個月就比去年一整年賺到更多的錢。

    這個數字十分惹眼,有懂行的沒忍住寫了一篇知乎分析尉氏的前世今生,說尉氏在尉遲手裏的規模比在尉父手裏時擴大兩倍,對比剛成立時更是擴大了兩百倍,已經成爲一個“不可能攻破”的商業帝國。

    這篇文被好事兒的營銷號搬運到微博上,還一度上了熱搜。

    尉氏的公關也很鬼才,趁機帶了話題,宣佈第四季度的重頭戲——和青城爾東集團達成合作,要造一艘載客可達五千人的豪華遊輪,創造亞洲版的“海上城市”,大家敬請期待。

    網友們一邊喫瓜玩段子,一邊跟着大v領略資本家怎麼賺大錢,倒是把尉氏的知名度又擴大了一圈。

    也有些網友因此想起來,青城爾東集團,不就是尉氏集團總裁尉遲的亡妻的外祖家,當年“揚州瘦馬”事件,鳶也的底細扒得乾乾淨淨,這層關係早就不是祕密,沒想到陳家和尉家在失去唯一的牽連後,竟然還能有新的合作,想來是當初做親戚的時候,彼此都真心實意吧?

    唉,今天也是爲“遲也cp”落淚的一天。

    滑動屏幕的手,在這條評論上一頓,陳景銜脣邊罕見地帶起一抹諷刺,亦沒興趣再看下去,隨手鎖屏。

    將手機擱在桌子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道:“果然沒人比尉遲更加懂得怎麼把表面功夫做漂亮。”

    齊高站在他的辦公桌前,怎麼都想不明白:“少爺爲什麼和尉氏合作?他、他是害死莫遷少爺和鳶也小姐的元兇啊。”

    爲什麼答應合作?

    陳景銜微微眯眸,憶起幾個月前去瑞士出差,工作結束後,他隨意地在城區散步,轉彎時不期而遇到一個人……

    思緒化作淡淡一笑:“公是公,私是私,合作不止對尉氏有利,對爾東也有利。”

    他放下咖啡杯,拿起遊輪的圖紙:“這個項目,兩年才做得完,不着急。”

    最後三個字落下時很輕,像是在重複誰的語氣。

    末了,陳景銜說:“把我今年春節的時間空出來,我有別的安排。”

    ……

    這一年過得很快,快到幾乎沒有實質感,轉眼就又是歲末。

    “咚——”

    球杆利落地撞向白球,使其受力向前撞散了被圈成三角形的十五個紅球,紅球在桌臺上四散開來,連續撞了三顆綵球滾入球袋。

    尉遲俯着身目光凝着球杆,這個開球打得十分漂亮,楊烔馬上鼓掌叫好。

    “到我了到我了。”楊烔擺足架勢,結果一杆打出,白球只撞了紅球入袋。

    他咂咂嘴:“遲哥,你來吧。”

    尉遲換了一個位置,同樣是一杆,這次又是連續中三個球。

    陸初北坐在在一旁的沙發,看着直搖頭:“斯諾克是紳士檯球,你能不能優雅一點?”

    楊烔也覺得他遲哥心情不太好,他今年這麼成功,大過年的應該高興纔對啊。

    尉遲向來都喜怒不顯於色,能讓他這樣明顯低氣壓的,陸初北認識他這麼多年,只能想到和一個人有關。

    他有一個很好的腦子,略微算了算,知道了:“她故去,滿五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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