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烔得意洋洋地跟他描述:“他來的時候,伯母從二樓下去,跟他說你在拘留所感冒了,有點發燒,要休息,不見客,然後我就穿着你的衣服,從書房走去主臥,從他眼前一晃而過,他就信了!”
他和尉遲身高差不多,要瘦一點,不過現在是冬天,披着寬鬆的大衣,遠看就很相似。
楊烔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多虧他早把頭髮染回黑色,增加可信度:“其實主要是伯母在,擋住了尉深,尉深再怎麼樣也不敢越過伯母,強行驗證我的身份。”
雖然只是輕微擦傷,但碰到水還是有些刺疼,尉遲神情不動,看着血絲被沖走,溫聲道:“做得好。之後還會有人去尉公館找我,你繼續演着。”
“沒問題!反正外面的人都以爲我被我爸關在家裏,不會想到是我假扮你!”楊烔說到這兒,嘿嘿一笑,“遲哥,說好了,等這事兒過去了,那輛車你得幫我搞到手!”
那輛車是全球限量款,就那麼三輛,還沒做好就被人定走了,楊烔的身份不夠,連搶一下的資格都沒有,可又實在很饞,只能求他遲哥幫忙。
尉遲關了水龍頭,抽了紙巾擦乾水漬:“在安排了。”
楊烔心花怒放:“遲哥你就是我親哥!”
尉遲眉目依舊俊美,只是沒了在鳶也面前的生動,很淡,從下至上解開襯衫的鈕釦,準備洗澡。
楊烔已經開始暢想自己開着那輛車奔馳的樣子,樂呵完了,又把話說回來:“但是遲哥,你就這麼放任尉深這樣下去嗎?”
“先隨他去,我這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啊?”
釦子解到最後一顆,脖頸露了出來,白皙的皮膚上,一個紅色的牙印明顯可見,尉遲摩擦着,這是他把手指探入鳶也的時候,她失控咬他留下的。
剛好,他探入的手指,就是摩擦牙印的這一根,那會兒的熱感和痛感還烙在他的記憶裏,十分清晰。
尉遲黑眸愈深,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追妻。”
……
鳶也關上主臥的門,順便上了鎖,聽着外面安靜了,纔打開衣櫃,找出自己以前的衣服,準備洗澡。
一邊找,一邊想李希說的那件事。
她不考慮李希那個通過結婚獲得5%股份的建議,但是她另一句話很對,蘭道持有的25%hmvl的股份,是她的護身符,也是她的本錢,她能在hmvl集團和艾爾諾家呼風喚雨,依仗的是這25%。
連老教父都說,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把她怎麼樣。
這件事,鳶也並非剛纔意識到,她早從兩三年前起就通過很多方式,暗中稀釋蘭道的股份,只是hmvl這麼大個集團,歷經數百年,對自己的保護一直很好,沒那麼好下手,蘭道背靠大樹,她一個人想撼動,很難。
所以她才計劃第二條路,用四大港口做局,把蘭道和尉遲都引過來,現在不打算對付尉遲,這個計劃得變動一下,尉遲……
想到尉遲,鳶也不由得停下翻找衣服的動作。
從她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到現在,也就兩三天,尉遲沒有給她一點理清楚思緒和感情的時間,就又動口又動手,她完全招架不住。
鳶也想起當年,他們因爲阿庭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她冷了他一個春節,他就說,“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我會把你哄好的”,後來他只用了兩三招,就讓她繳械投降。
鳶也低罵了一聲,開始認真反思,她會對他一再退步,除了他太無賴,也有一部分是因爲知道他那樣一個天之驕子,曾經三步一扣,求神佛給他們一個來生。
她很震撼,哪怕到了現在,也想象不出尉遲下跪的樣子,是因爲這個,她才稀裏糊塗就把他帶到了巴黎,給了他越來越得寸進尺的機會。
今天要不是李希打斷,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得把他甩開。
……他現在連買衣服的錢都是跟宋義要的,把他一個人丟在巴黎,他怎麼活?
哎呀——!
鳶也煩躁地一擰眉,自己把自己氣着了,抓了衣服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關她什麼事?他愛怎麼活怎麼活!
說甩就甩,第二天早上尉遲起牀,就發現鳶也放在玄關處的鞋不見了。
他轉頭去敲她的房門,裏面沒有應聲,擰開門把進去,已經空無一人。
尉遲皺了皺眉,走出房間,看到宋義,便問:“她去哪兒?”
宋義一板一眼道:“沅總說,她去哪裏不用告訴你。”
“?”
宋義繼續複述:“沅總還說,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也不用告訴她,她跟你其實也沒那麼熟。”
不熟,不熟。一向很少有情緒波瀾的尉遲,一大早就被人氣笑了。
而做下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去了羅德里格斯家位於巴黎的小莊園。
她要求證一件事。
羅德里格斯家在歐洲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莊園,巴黎離蘇黎世最近,蘇星邑經常有工作要過來處理,因此這座莊園的等級,僅次於蘇黎世本家。
鳶也剛下車,管家就帶着傭人們出現在門口,齊齊躬身:“小姐。”
小莊園方圓五里的樹梢和路燈裏,都藏有無線攝像頭,任何靠近小莊園的人都會被拍下,第一時間傳回小莊園的安保室,管家就是看到她來,纔會帶着人來迎接她。
鳶也問候:“伯克先生,好久不見。”
管家伯克是標準的法國紳士,西裝穿着整齊,帶着白手套,做出請進的姿勢:“小姐是回來處理三千萬歐元的事情吧?”
鳶也莞爾:“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圈子就這麼大,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傳遍。”管家跟在她身後,“家主很久以前就吩咐過,這裏歸小姐調派,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儘管吩咐。”
鳶也低眸看着腳下,邁過門檻,才說:“我想借幾個‘家養的’,幫我辦一件事。”
管家應下:“我馬上去安排。”
一進到客廳,傭人便送上一杯綠茶,鳶也道:“我自己挑吧,我對身形有要求。我知道,‘家養的’沒有姓名,但是有代號,也有錄入生平資料,把資料給我,我從裏面挑幾個差不多的。”
這個要求有些突然,不過那些資料算不上機密,管家也沒有多想:“好的,那小姐稍等一會兒,我去把資料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