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那種。
還有就是,落在她手裏的東西,旁人就難以從她手上再拽出來。
所以,在紫芙鑽進牀上被子裏的那刻,再想將人趕出房間,實在是天方夜譚、不切實際。
鏡片之後,陸止聿那雙漂亮的瑞鳳眼裏隱現出一絲無可奈何。
在牀前站定了幾秒,只讓她好好休息,就轉身繼續去工作。
成功進了陸止聿的房間,紫芙裹緊被子,臉蛋貼在冰涼的黑色被褥上,簡直讓她整個人都在打顫。
“陸止聿,好冷。很晚了,你陪我睡覺好不好?”
剛敲下一行字的陸止聿,低頭看了看腕錶時間。轉而起身打開房間裏的暖氣,回頭看向在被窩裏露出一張小臉的紫芙,放緩了聲音,“你先睡,等我忙完就來陪你。”
聽到女人嗯了一聲,陸止聿才終於徹底放下心工作起來。
他覺得回家工作,就是在折壽。
所有僅存的好耐心,都在紫芙身上被磨光了。
這女人就是有本事能磨他還不讓他生氣。
想到紫芙剛剛說的做夢,陸止聿撩起脣,冷冷譏諷一笑。
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人命就如草芥一樣,分文不值。
甚至都不如路邊的流浪狗。
他以前不就是這樣的嗎?
那些不願再回想起來的遭遇,因爲紫芙的一句話,又被重新翻了出來。
不過這次,陸止聿冷靜中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完了自己過去的二十八年。
左右不過是在人世間浮浮沉沉。
甜的,苦的,痛的……
他都嘗過。
他也曾擁有過家庭的幸福,只是在八歲那年,全部都碎裂了。
往後的回憶,就只剩黑色和灰色。
現在讓他再去回憶八歲以前的快樂和幸福,看着那些記憶,心裏竟然一點波動也沒有。
只是記憶中那個教他學習,帶他去玩的父親,還殘存幾許溫暖,
至於那個毀了這一切、名爲他母親的女人,陸止聿只有想讓她付出應有代價的仇恨。
這恨意不濃烈,卻如附骨之疽般,纏在他心底,讓他每時每刻都記得清清楚楚。
或許只有真正報了仇,他才能不受對那個女人的恨意所擾。
翻出那些不好的事,陸止聿也沒了工作的心思。
關上筆電,取下銀鏈眼鏡,起身去洗漱了一番,隨後便掀起被子一角,裹着一身水汽,躺了下來。
感覺到旁邊的動靜,半夢半醒中的紫芙自發貼了過去。
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腰,在他身邊蹭了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陸止聿沒想到紫芙睡覺也不安分,想推開她,卻又無從下手。
女人圈住他的手臂很溫暖,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不斷將溫度傳遞過來。
貼過來的身體,也是暖的,彷彿無形中驅趕了他周身的涼意。
方纔那些埋藏在心底的黑色記憶,似乎也沒那麼讓他難受。
睏意漸漸襲來,意識遠去,陸止聿慢慢闔上了眸。
紫芙醒的時候,整個人還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壓在陸止聿身上。
五官彷彿是精雕細琢般的漂亮立體,又長又密的眼睫垂落下來,給眼瞼處打下一層淺淺淡淡的陰影。
眉骨很高,眼窩深深,鼻樑弧度優越至極,脣瓣很薄,脣色紅地不深,偏絳色,看起來剛剛好。
光是看着,就有種想讓人親上去的衝動。
也不知怎的,心裏想着,也就那樣做了。
低下頭,印在那張形狀姣好漂亮的薄脣上。
剛親上,男人一雙眼就迅速睜開。
陸止聿思緒極快回籠之際,紫芙也退地飛快。
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亮地刺眼,讓陸止聿意識到什麼,迅速擡手看了腕錶。
見指針指向八點的時候,陸止聿薄紅的脣頃刻抿緊,迅速下牀。
進浴室洗漱,隨後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筆電塞進包裏就要走。
速度很快,動作卻顯得有條不紊。
眼見男人要打開門,紫芙立即叫住了他——
“你今天回來嗎?”
“看情況。”
頭也不回地落下這句話,陸止聿提着筆電,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男人離開的身影,半靠在牀頭的紫芙,眨了下眼睫,掌心撐起下巴開始出神。
她好像有些理解原劇情中,培養陸止聿的沈璟,爲什麼會給他改名叫陸止聿了。
工作上的拼命,收斂金錢的慾望,日復一日,誰也阻止不了。
陸止聿如今的身家,足夠他肆意瀟灑一輩子了。
姑且現在還有報復江氏這個動力在裏面,促使他斂財。
那扳倒江氏之後呢?
是繼續斂財,還是其他?
原劇情裏,只說了陸止聿逼死江家一家人,逼死男女主,然後小世界就崩壞了。
而他自己之後,究竟如何,沒有人會知道。
也不是說斂財不好,只是陸止聿斂財的手段太過趕盡殺絕,喫人不吐骨頭。
將許多人間接逼上了絕路。
嚴格來說,商場如戰場,勝敗乃兵家常事。
陸止聿的做法,於理,並沒有什麼錯。
於情,就會被許多人詬病。
而不管陸止聿如何做,紫芙都會無條件站在他這邊。
她只希望,陸止聿可以平平安安,不再招致上次其他人尋仇的事。
有時候無形中造成的血煞太重,會影響到一個人的性格和情緒。
如果有可能,她會勸勸陸止聿,就當是給這輩子的小紫積福。
想到這,紫芙就把陸止聿那張副卡里的錢,轉了一部分,捐進了慈善機構。
拿他的錢做慈善,也算間接給他積福了。
只是一次性不能捐贈太多,否則要是讓陸止聿知道,她把他的錢捐去做慈善,肯定會狠狠說她一頓。
資本家的一毛不拔。
所以捐慈善用的大面額的錢,還得她自己想辦法。
而後紫芙就想起碧繡軒的老闆……
名片弄丟了沒關係,電話號碼記下了。
紫芙用手機匆匆給對方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哪位?”
“是我,紫芙,陸止聿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