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識到對面女人的身份，蔣子文上挑眼尾，悄咪咪地瞄了她一眼，迎上紫芙冷淡的眸光後，用拳頭抵着脣猛地咳嗽了好幾聲。
“沒什麼，沒什麼啊！黎暮可守身如玉了，這幾萬年從來沒有任何女人。我這兄弟別的不說，冰清玉潔，他稱第一，這酆都沒人敢稱第二。”
蔣子文一頓亂用成語的胡吹海吹，讓紫芙無語地扯了扯脣，懶懶地執起桌上的木筷，夾起一塊糕點。
紫芙神情淡淡，蔣子文看不出喜怒，有些心裏沒底。
將摺扇往桌上一擱，蔣子文身子前傾，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姑娘你信我，在你之前，黎暮連一片衣角都沒讓人碰到過。他的初牽，初吻都砸在你身上了，想來初夜也不遠了。”
“咳咳……”
蔣子文的口無遮攔，差點沒讓紫芙給糕點噎死。急急抓住面前的玉杯，嚥了一杯辛辣的酒下肚，喉嚨跟火燒火燎的一樣，兩邊臉頰都飄起了緋色。
平日裏她再怎麼調戲她家小紫，也都是關上門兩個人恩恩愛愛，哪裏會將這些私事兒暴露給第三個人。
見她這樣，蔣子文挑起一邊眉毛，還欲再說些什麼，慘白着一張臉的老鴇就領着幾個盛裝打扮的女人走到這邊來。
一個粉色衣衫、容貌極美的女子靠近蔣子文，水汪汪的眼眸裏全然是一片惹人憐的欲語還休。
“殿下。”
嗓音也如出谷黃鶯般清脆悅耳。
察覺到女子不經意地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紫芙也不在意，開始剝起了瓜子。
手裏抱着一把琵琶的女子，款款走到紫芙身邊，嗓音似山澗流水般動聽：“這位大人，不知想聽什麼曲子？”
“你隨意。”
紫芙往嘴裏丟了一顆瓜子仁，繼續用手剝。
見狀，老鴇立即跟身邊的黃衣女子使了個眼色，女子垂首，提起裙襬上前，站在紫芙旁邊，伸手給她剝瓜子。
紫芙：“……”
伸手按下女子的手腕，紫芙低聲道：“不用了，我自己剝。”
“大人……”
眼見女子眼眸盈盈地望着自己，讓紫芙不禁嘆了口氣：“膚若凝脂的美人手，是用來欣賞的。”
女子霎時就紅了臉。
蔣子文瞅瞅女子，又瞅瞅紫芙，心裏直呼好傢伙。
撩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女子都能撩臉紅，怪不得能把黎暮給搞到手。
因着紫芙那句話，女子不再動手，頗有些羞澀地將手從她的腕間輕輕掙脫出來，雙手交疊放在身前。
耳邊逐漸響起悅耳的琵琶聲，隔着屏風，紫芙向那邊望過去，神情悠然，彷彿是真來尋歡作樂的模樣。
對紫芙這種狀似老手的操作，蔣子文這個情場浪子都有些自愧弗如。
畢竟人調戲女子都這麼得心應手，還能把黎暮這種萬年鐵樹搞到手。
粉衣女子給蔣子文倒酒，纖纖素手白皙如玉，卻見他的眸光一直停留在紫芙身上，當下便輕輕蹙了蹙眉頭。
“殿下，香香敬您一杯酒。”
對上女子綿綿情意、欲語還休的秋水剪瞳，當下便執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他是個會憐香惜玉美人兒的人，知道美人兒不高興了，便將人抱在懷裏哄着。
女子倒在他懷裏的時候，故作被驚地輕呼一聲，同時還向紫芙這邊得意地看了一眼。
拳頭輕抵了抵蔣子文的胸膛，粉脣輕啓：“殿下，你好壞呀～”
蔣子文輕笑道：“香香不喜歡？”
女子羞紅了臉，沒有迴應。
蔣子文就喜歡女子在他面前嬌羞的模樣，貼近了在她臉上親了親，女子當即便轉臉撲進他懷裏。
紫芙聽曲兒聽得入神，壓根沒在意這倆人的你儂我儂。
一曲終了，紫芙讓那女子接着彈。
女子便隔着透明絲質的屏風，坐在凳子上，繼續彈奏琵琶。
紫芙伸手在桌上拿了幾個堅果，繼續剝着。
見紫芙完全不受自己和秦廣王殿下親密所影響，玉香心裏咯噔一聲，如臨大敵。
藉着和蔣子文的親暱，玉香整個都倚在了他的懷裏，嬌滴滴地問：“殿下，這位鬼差姐姐以前可從來沒見過你帶來呢。”
“今個兒是第一次，以後你們對她就要跟平日裏對我一樣。”
蔣子文的迴應，更讓玉香心裏升起了更深的危機感，神情卻故作無恙道：“如此，鬼差姐姐莫不是喜歡女人？”
“不不不，她喜歡男人。”
這般肯定，讓玉香對紫芙更爲警惕不已。
“香香今兒個怎麼這麼多問題？”
蔣子文用兩指捏了捏她的臉頰，桃花眼裏盈滿了笑意，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言多必失，香香在這裏待了這麼久還不明白？”
玉香一驚，收斂了那些嬌媚之意，連連垂首：“殿下說的是，是香香逾矩了。”
蔣子文的敲打和警告，讓玉香不敢再對紫芙升起任何敵意。
見懷裏女人安分了，蔣子文又恢復平日裏慵懶輕佻的模樣。
他此舉，也是免得有人不知死活地去找紫芙麻煩。
這可不是他的女人，這可是酆都大帝的女人。惹到了黎暮，估計整個酆都都不得安寧。
到時候，那酆都地獄，還不得進去大批大批的魂魄。
……
老鴇早已離開，剩下的姑娘們過來斟酒的斟酒，夾菜的夾菜。
紫芙只單手撐着下頜，一直看向屏風後的姑娘。
黃衣女子坐在紫芙身邊，給她斟了一杯酒，輕聲道：“大人，我會吹笛子，大人可願一聽？”
聞聲，紫芙轉過臉看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開口詢問：“這秋琴姑娘的琵琶師承何人，你可知道？”
“小女不知。秋琴來我天香樓三月有餘，我只知道她特別喜歡那首《梧桐引》的曲子。”
“她是怎麼進的天香樓？”
“是被媽媽帶回來的。”
黃衣女子似乎也不願多透露，含混着糊弄過去。
姑娘的搪塞，讓紫芙立即衝蔣子文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