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嬤嬤。”
盛亭朝微微頷首凝眸一笑,視線悄然落在其身後的紫芙身上,溫聲問道:“想必這位就是父皇親封的仙女郡主了吧?”
紫芙:“……”
怎麼這事還扯上盛皇了?
洪嬤嬤身在宮中多年,慣會察言觀色,當即便躬身稱是。
往旁邊退了幾步,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仙女郡主。”
盛亭朝向前半步,一雙內勾外翹的狹長鳳眸裏不掩驚豔,“今日得見,果真不負父皇所賜封號。孤耳聞郡主事蹟已久,不知郡主可有時間,與孤簡單一敘?”
聞言,紫芙紅脣微揚,莞爾一笑,“那就請太子殿下先一步帶路了。”
“好。”
盛亭朝薄紅的脣角漾着笑,先行一步走向紅瓦白牆的宮中廊道。
紫芙與一旁嬤嬤說了兩句,便上前跟上了盛亭朝。
繞過幾處廊道,周圍花草繁茂,盛亭朝尋了處涼亭,便請紫芙坐了下來。
“不知太子殿下要與臣女敘些什麼?”
紫芙撩起裙襬,理了理身前繁複的宮裝。
“今日只是孤想見一見郡主,確實唐突了,應是先去上將軍府下拜帖。”
盛亭朝脣邊一直掛着溫謙的笑意,“因機緣巧合下,我與郡主先前十幾年的姐姐林秋有過幾次碰面,她對郡主可謂是讚不絕口,讓孤生起了想與這位蘊於無數靈氣於一身女子見面的想法。”
似是試探般地問了一句,卻引得紫芙嫌惡地蹙起細眉。
“林秋,就是那個逃婚讓我上將軍府蒙羞的?太子說笑了,我與她可沒有什麼情分!
若非要說有,許是有仇吧。”
說到這裏,紫芙雙手交疊於腿上,正襟危坐,後背越發挺直,臉上也沒了一開始和緩的淡淡笑意,雪白精緻的一張小臉神情肅起,擡眼看向盛亭朝,“太子殿下,我也不與你說些客套話,您也不必如此。林秋與我一直不對付,她會說誇我的話,豈非天方夜譚,白日做夢?
我這人一向小氣得很,別人惹了我,無論如何,我都會還回去。
請您回去轉告林秋,讓她警着醒,若是有朝一日讓她落於我手,定要讓她付出辱我家門的代價。”
說這話的時候,紫芙黑白分明、極清澈的圓潤杏眼裏閃過一抹果決的狠意。
盛亭朝知曉紫芙不簡單,卻也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有這樣果斷狠絕的態度。
亦沒想到,紫芙對林秋的態度這般厭惡,甚至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本以爲兩姐妹十幾年的相處,總該有些情分的……
他的那步棋,算是提前走錯了。
不過也無妨,錯了之後,再將其改正,替小郡主出了這口氣豈不更好?
思及此,盛亭朝臉上笑意更深,想也不想就與林秋撇清了關係,“原是如此。這林秋,竟是惹郡主這般厭惡。只是孤與林秋也不相熟,是胡丞相之女胡青青與她走地近了些。
孤與青青有從小相識的情分在,與她相見時,偶然幾次見到這林秋。
青青單純,易被人騙。回去後,孤便手書一封給青青,讓她離那林秋遠些。”
“咳……”
紫芙的毫不避嫌,讓盛亭朝忍不住咳了一聲,“孤分得清是非。這事……是青青所爲不對。上門無端與人挑釁,得到些教訓也是好的。”
“太子殿下真可謂賢人,臣女佩服。來之前,臣女還在想,太子殿下會不會因爲這件事替胡青青不平,對臣女發難呢!”
紫芙的口無遮攔,讓盛亭朝臉上掛着的溫謙笑意險些都繃不住。
“郡主說笑了。這件事,孤會好好訓一訓青青,讓她不再去招惹郡主,孤先在這裏替青青給郡主道聲歉。”
“太子可是折煞臣女了。”
紫芙嘴上說着客氣話,精緻眉眼間卻浮上些許凌人傲氣,端着一張玉雪粉白的臉,輕挑細眉間,異常的靈動。
盛亭朝頭一回見過這般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應。
怪不得……那件事後,這民間除了說這小郡主是仙女外,還有一種傳聞是——
小郡主,猛於虎。
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盛亭朝並不信紫芙只是單純的初生牛犢,不然也無法與民間崛起的大商行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還能如此迅速地得到太后的喜愛。
短短接觸下來,讓盛亭朝有一種感覺——
他們是同一種人。
這個想法只出現了一瞬,就被他壓了下去,繼續與紫芙客氣寒暄幾句,便將她送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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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相試探,顯然是紫芙佔了上風。
畢竟她手握主動權,是太子意圖來拉攏她,而非她主動求人合作。
牢牢佔住這份優勢,太子在她這裏,就無法拿捏住她。
在盛亭朝那裏給林秋狠狠上了眼藥,向他傳達她不會放過林秋的意思。
以盛亭朝的聰明,豈會不明白?
爲了向她示好,盛亭朝會善加利用林秋這顆沒用的棄子的。
她只需要耐心等待,林秋的主角光環,自有男主幫她扒掉。
想到盛亭朝與她說的那些話,坐上馬車的紫芙,忍不住笑出了聲。
林秋誇她?
這是想打着她的名頭,去攀上太子吧!
落得這樣的下場還不安分,心這麼貪,那就讓她用她所謂的藉口,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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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將軍府。
盛皇下的聖旨已經傳遍整個府裏,很快也被京城中其他貴女們得知。
僅僅被傳進宮大半日,紫芙不僅成了太后身邊的紅人,還被盛皇親封了一品仙女郡主,這是得多大的榮寵啊?
一個個嫉妒地眼睛紅了,恨不得代替紫芙成爲那兩隻靈寵的主人,頂了她的郡主之位。
紫芙一回府,府中下人一個個改口,恭敬稱仙女郡主。
就連剛來京城沒幾天的杜蘅,聽聞這個消息,也備了禮物趕來與她道喜,擠眉弄眼地拉長語調叫她仙女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