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幾息,藍叮噹就已經從空中落下,站在了曾經那一片龐大,陰霧瀰漫的楊樹林邊圍。
之前還龐大無比的楊樹林此時被這些前來查看的修士往前推進了不少,他們之前被困住的地方,此時已經是光禿禿的只剩下各種陣法,和一個個巨大的樹坑。
邊上還坐着一個人,是於安易。
藍叮噹嚥了口唾沫,看了一眼頹廢至極,一直坐在楊樹林邊上,等着自己爹從楊樹林裏回來於安易。
樹林往前推近一點,他就往前挪動一步,日以繼夜的坐在坑邊上,也不說話,也不修煉了。
似乎他爹一失蹤,他整個人的主心骨也被人抽走了,連正常的生活都不會了,鬍子拉碴,整個一巨嬰形象。
藍叮噹定了定神,邁步就要進去,被後趕來的左無有一把抓住了胳膊,連連搖頭:“叮噹不可,你不要衝動,藍師叔花師叔怎麼說也是金丹中級巔峯,雖然在裏面失去了聯繫,但你要相信,師叔他們自保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他們應該只是通訊出現了問題,你要相信,師叔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藍叮噹點點頭,整個人顯得十分鎮定:“師兄你放心,我並不是衝動,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下這個決定的,我爹孃在裏面失蹤了,生死未卜,我做女兒的,自然是進去,她們沒什麼事最好,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我好給他們帶出來。”
左無有聽她這話荒唐至極,可笑,太可笑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死命搖晃她:“師妹,你開什麼玩笑,你才煉氣八層,煉氣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概念你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厲害,比修士什麼都不是的等級,你去帶出來,你拿什麼帶出來”
藍叮噹微微一笑:“當初怎麼把你們帶出來,就怎麼把我爹孃帶出來。”
“你...”
左無有語氣一滯,雖然她這話說的是事實,但這楊樹林可不是鬧着玩的,就連金丹修士進去都音信全無,可別說她這個才煉氣的小輩。
“師妹,你聽師兄一句勸,回長生閣,師兄保證,一定把師叔給你帶回去。”
藍叮噹搖了搖頭:“不要了師兄,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怕你也搭在裏面,這是我爹我娘,我想親自,把他們帶出來。”
“可是......”
“不要可是了師兄,相信我,我一定會活着回來,帶着我爹我娘。”
左無有皺着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沉吟半餉,他終是點點頭,“那好,師妹,我們約法三章,你一定要活着出來,若是出不來......”
咬了咬牙,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出來。
藍叮噹爽快的一笑,只當自己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伸出左手,對着左無有伸出的右手,倆人連着拍了三下,“師兄,我答應你。”
說完,藍叮噹果斷的轉身,朝着楊樹林裏就走了過去。
就在她馬上就要走進去的時候,於安易忽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她,面容悲悲切切道:“求求你,順路再把我爹也帶出來吧。”
看着這張臉,藍叮噹是從心裏往上翻涌着一絲絲的不耐之色。
呵呵,我怎麼那麼愛你呢
雖然這一輩子於安易和於空並沒有對她下手,也來不及下手,可那並不耽誤,她就是討厭他,看見他這張臉就討厭,沒有之一。
藍叮噹諷刺的冷笑一聲,狠狠一甩胳膊,語氣中帶着微微的涼意道:“憑什麼”
回頭盯着他的眼睛,藍叮噹一字一句道:“多帶一個人,我承受的壓力就會更大一分,你爲什麼不自己進去救你爹呢要求我你憑什麼”
“我...我不行...不行。”於安易抱着腦袋,神色有些慌亂的躲閃着目光,嘴中不住道:“我不行的,我才煉氣八級,我進去會死的。”
藍叮噹面無表情的一扯嘴角:“我也才煉氣。”
“不不不,你,你能帶我們出來,你就能帶我爹出來。”
於安易拒絕聽藍叮噹說話,他顫抖着手從自己的儲物戒裏掏出一大把的好東西,有符紙,卷軸,法器,功法,捧到她面前,一個勁的往她的手裏塞。
都挺好,但藍叮噹一個都看不上。
“你拿着,都給你,都給你,你就幫我把我爹救出來就行。”
“你給我滾。”
藍叮噹一巴掌揮開他的胳膊,臉上帶着化不開的厭惡之色。
雖然不一定非要他進去把自己爹救出來,但他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只一味地求助於別人,沒一點硬氣。
上一輩子啊
藍叮噹都已經懶得再提上一輩子了。
上一輩子他是怎麼做到,殺了自己的呢
藍叮噹嫌惡的拍了拍自己被碰到的胳膊,頭也不回的就往楊樹林裏走了進去。
於安易坐在陣法外面,看着藍叮噹的背影在進入楊樹林的一瞬間,被那一層層化不開的陰霧遮擋不見,他依舊不甘心的大聲喊道:“求你了,救救我爹啊。”
藍叮噹在霧裏挖了挖耳朵,怎麼感覺進來了還能聽到那慫貨的聲音呢
不是她不願意幫他,那就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計。
如果,她真的能幫他把於空帶出來還好說,他必定是是千恩萬謝,感恩戴德。
但,如果自己承諾了,給他救出來,卻在半途中因爲承受不住出了問題,那他一定是第一個指責自己。
這種人啊,他早就看透了。
再說了,她才煉氣好嗎
也不想想,她什麼實力
藍叮噹吐槽了一會兒,纔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這一片霧上。
上一次進來的時候,他們人多,樹林子也特別的擁擠,吵吵嚷嚷的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
而此時她自己一個人走在這樹林子裏,莫名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叫
藍叮噹擡起頭,天上的太陽早就被霧氣給籠罩的就剩下一個發着光的輪廓,周圍的空氣也是陰冷陰冷的,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摸着胳膊居然都有雞皮疙瘩了。
藍叮噹打了個冷戰,上次進來,她什麼感覺都沒有,可這一次,她卻覺得冷的發寒,一股陰風似乎在順着她的經脈指縫,往身體裏鑽呢。
這邊界線往裏推進了,她的身體果然有點喫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