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景灝坐在辦公桌前沉默不語,似乎沒有預料到文傾會主動承認,這一舉動明顯是在向他示好。
文傾性格古板,對名聲挺看重的,以退爲進的招數倒是高明,難住他了,趕盡殺絕倒顯得他近人情了。
沈培川瞅了一眼蘇湛,他不贊成蘇湛的說法,文傾主動承認肯定就是有和解的願望,他看着宗景灝,“還是見見吧,怎麼說他都是嫂子的……”
不爲別人想,得爲林辛言想想。
“她離開不想你爲難,你也該爲她着想一二。”
再不願意承認,可是這層關係抹除不掉,文傾就是林辛言的親舅舅。
宗景灝始終沒擡頭,說話的聲音也很輕,“你們都出去吧,讓他進來。”
沈培川都清楚的道理,他怎麼會想不到,只是心裏那個坎還是過不去。
殺母之仇,哪裏能說放下就放下,因爲文傾他纔會遺憾終生。
這是一個死結,過多久都會有個痕跡在那裏,永遠不會消失。
文傾穿着便裝李靜扶着他走進來的,隔得時間並不久,再見恍如隔世,變故太多,面對面以物是人非。
李靜將文傾扶坐在沙發上,低聲道,“走時你叫我,我就外面等着你。”
文傾嗯了一聲。
李靜低頭退出辦公室,現在這個局面她也沒有什麼好和宗景灝說的,便沒有打招呼。
辦公室的門關上以後,空間變得安靜下來,是文傾先打破的僵局,“小寂已經退出娛樂圈,進部隊了,他一定沒有來見過你吧。”
知道來龍去脈的李戰,根本無顏出來見任何人。
“我來不是辯解什麼的,也不是來向你求情的,我做的事情該我的報應,該受到的懲罰,我絕對不會推脫半分。”
他這麼做,只是不想文家因爲他而敗落。
李戰去的心甘情願,因爲他清楚,這件事,文傾必須要受到相應的懲罰,才能夠平息這件事情,所以他去部隊,爲文家闖出一片天,讓文傾沒有後顧之憂,站出來承認一切。
文傾知道自己怨不得誰,恨不得誰,雖然不知情,可是犯錯就是犯錯,即使他沒想要程毓秀的命,只想把她抓起來,可是,程毓秀確確實實死了,因爲他死的。
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坐牢也好,身敗名裂也罷,我沒有怨言,只想見她一面。”說這麼多話,他一直沒擡頭,直到最後一句話他才擡起頭看向宗景灝。
他恨程毓秀,但是他從未有過殺心,要想殺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囚禁她的時候就殺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他唯一後悔的就是,阻止了文嫺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他不知道文嫺會這麼執拗,嫁給宗啓封以後還不甘心,他不知道宗啓封竟然會放縱文嫺,讓她荒唐的去找個女人來,荒唐的隱瞞所有人和莊子懿生下私生子,他萬萬沒想到,他恨了快要半輩子的人,全是他妹妹造成的。
對不起這樣的字眼,太輕,彌補不了任何,所以他不會說。
文嫺何止害了別人的人生,也害了他,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辯解什麼呢?
誰讓那個人是文嫺呢?是他從小就疼愛的妹妹呢?他活該,他怨不得別人。
宗景灝面朝落地窗,一條個胳膊隨意的搭在辦公桌上,只留一半輪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