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突然從草叢中衝了出來,一把撞開曲思瑤將她懷中的孩子搶了過來,然後掏出了藏在身上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刃對準了懷中襁褓中正在踢打吵鬧的孩子。
-不要過來!
“我的孩子!”
曲思瑤狼狽地栽倒在了地上,膝蓋被細碎的石子劃破疼得她聲音發顫,她卻依舊是竭力伸出手,抓住了被木梓的衣服怒吼道:“木梓,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木梓原本是下定的決心,因爲曲思瑤這一聲近乎崩潰的淒厲叫喊聲搖搖欲墜!
她自己也是一個母親,自然是能體會到,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險境之中,那是多麼的絕望......
曲思瑤的確是作惡多端害她不淺,但她的孩子纔剛剛來到人世不過一個月,甚至都未曾睜開眼看一眼這個世界,他有什麼錯呢?
愧疚與自責還有濃濃的厭惡席捲她的渾身,她的手掌有着一絲微小的抖動,顫巍巍地伸出手探向襁褓,想要將懷中不安的孩子安撫下來。
保鏢頓時面色驟變發出驚呼:“小少爺!”
“嗚哇!”孩子被他們的叫喊嚇得大叫出聲,木梓同樣是一個趔趄,手中的水果刀猛地一滑朝着孩子的脖子墜落——
墨宜年狂奔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頓時,他整個人如墜冰窖!
“我的孩子!”
但就在這命懸一線的最後關頭,掉落的水果刀被木梓伸手抓住,但同時,尖銳的刀刃劃破她掌心之中的皮肉,鮮豔的熱血源源不斷的涌出,只是一瞬間,木梓身上那件白色的禮服之中就開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梅!
鮮血流失的感覺格外清晰,木梓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再這樣拖延下去,那麼等待着自己的將會是再度被關進監獄......
-不,不行,我不能再回去那裏!
她神色一凝,再次舉起了水果刀,也擡起了頭,順着出聲的地方看去,空洞的眼眸正好對上了男人的臉龐,她無聲的開口,脣形清晰地吐詞:放我走。
墨宜年沒有回覆,目光在她失血的手掌跟驚慌失措的孩子之間流轉,同時也是愈發的危險。
-我說,放我走!
終於,在等待片刻無果之後,木梓心中緊緊繃着的那一根絃斷裂了,她的臉上涌現出了幾分瘋狂,再度顫巍巍地舉起了刀。
“不要——”
曲思瑤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脣瓣此刻已經被牙齒咬出了血來,面色也是格外的慘白:“木梓,你冷靜一下,我讓宜年放你走,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傷害他!”
木梓沒有理會她,看着男人第三次重複開口,只不過這一次,她整個人已經是多了幾分絕望:墨宜年,放我走!
“木梓,我知道你恨我,你挾持我吧,我保證不跑,孩子是無辜的——“
“夠了!”沉默許久的男人終於是開口。
威嚇聲畢,男人甩手:“都讓開!”
保鏢們不敢忤逆他的吩咐,匆忙是分開讓出了中間的一條道路來。
木梓卻一時間沒有動身,整個人像是呆住了一般,看着面前的男人。
“快點給我滾!”忍耐到了極致的男人再次爆發!
木梓這才動了。
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抱進了懷中的孩子,握着刀刃的手掌雖然在顫抖的,但卻是抓的極爲的穩當,足以看出她究竟有着多麼的決絕——
但實則,她的內心中盡是愧疚與自責。
稚子何辜,她又怎麼不知道,但她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脫呢?
她必須要走,因爲她的孩子將要被監獄長送到國外給一對夫婦領養,一旦程序合法,這就意味着她將永遠也看不到她的孩子了!
一想到這裏,她死死攥緊了手中傾盡所有換來的一張偷渡的船票,登船的地方離這裏只有幾公里,她必須要趕過去的,這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
即便這是地獄,她也要爲了自己的女兒,咬牙闖上一把!
她在墨宜年的指引下,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了大門口。
“開門!”
“是,墨總!”
伴隨着大門緩緩打開的聲音,木梓慢慢地鬆緩了手中的水果刀。
男人憤怒至極的聲音再次傳來:“滾!”
-終於,要結束了......
-孩子,你再等等媽媽......
她朝着前方邁開了步子,但腳掌落下的卻不是硬朗的地面,而是萬丈懸崖!
毫無防備的木梓徑直朝着懸崖下栽落下去,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抱緊了手中的孩子想要保護她,但原本是想要拉人的墨宜年看着她這一番舉動,頓時怒不可遏,手掌一轉就只抓住了她懷中的孩子將其奪了回來。
而木梓,則是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自懸崖之上墜落,被紊亂湍急的水流吞沒——
海水倒灌進耳朵裏,木梓即將喪失聽覺窒息之前,男人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
“木梓,敢傷我的孩子,你死、不、足、惜!”
與此同時,北城機場,奢華的私人飛機停在了跑道上,在衆人的迎接下,一個俊朗的青年緩緩走了下來。
“她真的在這裏?”
下屬恭敬地說道:“少主,我們查到在十九年前,在北城的一個診所之中,有個小女孩因爲高燒住院,她的後腰上有一塊青鳥胎記,跟被偷走的小姐一模一樣!”
青年正了臉色,冷聲點頭:“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小姐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