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願救,而是......不能救。
墨宜年的確有所不忍,但在李雪蘭怒斥木梓之後,他懂了。
如果自己袒護木梓,那就是間接承認了是他這個有妻之夫強迫木梓,如果這件事情被傳出去,那麼墨家的名聲與他的名聲都要被潑上一盆髒水,所以,爲了不讓這種事情發生,李雪蘭定然會做出取捨。
就比如,殺了木梓這個罪魁禍首。
自己袒護,她就會死,如果自己裝作無辜,她便只是遭受責罰......
墨宜年不傻,他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但在當木棍打在肉上的悶沉的聲響傳入鬧鐘,他卻猛然攥緊了手掌。
自己剛剛不應該越界的——
一連二十棍打了下來,本就孱弱的木梓此時已然疼得神志不清。即便是隔着一層襯衣,但遍佈後背的木棍痕跡也依然能夠讓人看清,足以想象到那是何等的劇痛了......
家法不會要了人的性命,只會讓你疼,讓你能夠就記住這刻苦銘心的教訓。
李雪蘭又看向了墨宜年,直到看到男人一臉平靜的臉龐,她才總算是滿意地鬆了口,就此揭過了這一茬。
木梓被人擡下去扔回了自己的房間。
“宜年,思瑤是你當初要娶的,現如今你們也已經有了孩子,你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李雪蘭語重心長地訓斥完墨宜年,又聽助理彙報了一番工作之後,方纔帶着自己的保鏢走了。
偌大的別墅裏只剩下墨宜年跟曲思瑤還有管家幾人,男人臉上的恭謙被冷意取締,高大的身軀倒在沙發上,周身的氣壓冷到了的極點。
曲思瑤匆忙收斂了臉上的幾分暗喜,她露出幾分爲難之色,正要上前去安慰墨宜年,卻不料對上了男人狠厲的目光。
“宜、宜年......”
墨宜年目光放緩,但語調依舊不悅:“今天不是月底,母親爲什麼會突然過來?”
“宜年,我昨天託人從國外找到了卡丹大師的一副真跡,本來是想打算送給媽的,但是媽聽到後就一定要親自過來......宜年,抱歉,我也不知道今天會出這麼一檔子事。”曲思瑤面露柔弱與自責之色,神情目光真摯,墨宜年七分火氣銳減至三分,沒有生出責怪反而道:“沒事,是她自己不檢點,倒是我險些犯了錯,讓你遭受了委屈。”
曲思瑤擠出一抹笑容,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就是委屈了木梓了......”
“都是她活該。”
墨宜年將人攬入懷中,輕輕拍着她安撫,不過眸光卻是無比的晦澀。
木梓被丟在了牀上,骨子裏都在叫囂着痛意,腹中也已經飢腸轆轆,胃病又開始發作,一陣陣劇痛摧殘着本就殘破的身體,她無法忍受迫切需要的吃藥,但她用盡了全力也不過是勉強挪動了手臂,更別提需要下牀走到了牀頭櫃中去拿藥。
-好痛,好想就此永遠的睡下去啊......
-不能睡!
-爲什麼不能睡?
木梓腦海中有兩個聲音在爭相交替,吵得她意志愈發薄弱。
是啊,爲什麼不能睡呢......
-因爲你還沒找到那個男人,你還有着孩子要救,你還沒向墨宜年將當年的事情解釋清楚!
解釋清楚?木梓眼中陡然亮了亮,但又飛快地黯淡了下去,今天的事情歷歷在目,他已經那般對待自己了,解釋與不解釋還有區別麼?木梓無從得知。
她糾結着陷入了昏迷,但她隱約感覺到了,自己落入一個堅硬的懷抱中,被人親暱着撫摸臉龐,他悄聲地拍着自己的緊繃的背脊,淡淡的雪松清香涌入鼻中,將不安沖淡。
這種安心的感覺,她直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
-墨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