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要死了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微弱的銀輝從溶洞中照射入洞中,不偏不倚落在了地上昏迷的木梓臉上。
她不適地揉着眼,慢慢地醒了過來。
-我......沒事?
木梓半信半疑地檢查了一下,確認了自己並沒有明顯的痛感之後,開始藉着這一抹光芒環顧四周。
她第一眼見到便是身後並排開着的幾朵瑩白色的花朵,木梓對剛剛發生的變故心有餘悸,急忙是離遠了一點,這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巨大的溶洞落水池邊,而且令木梓感覺到無力的是,她並沒有在此看到池水流動的聲音。
那就只有兩種解釋,要麼這個水池深不見底能夠裝得下所有的落水,要麼就是這個池水下面有着通道將落下來的水進行輸送。
木梓傾向於後者。
聽着嘩嘩作響的水瀑,木梓自知原路返回已經不現實了,繼續待在這裏的結果跟先前無異是死路一條,那就只能夠殊死一搏了。
清澈的池水被黑暗籠罩顯得深不見底,像是一頭喫人的猛獸,張開了獠牙正等待着獵物自投羅網。
木梓吞嚥了喉中的口水,一點一點地走下水。
她雖然在危難中爆發出了潛力,勉強能夠游泳,但是她並沒有練過潛水,而且在不可視物的情況下,唯一能夠進行分辨的方法就只有是靠着雙手進行摸索。
在這寬大的池子中摸索只爲找一個可能會是極度微小的通道,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木梓這是一場豪賭,用自己的生命爲賭注去換取一場生的希望,不只是爲了她自己,更是爲了木離年。
-呼。
確認池水邊緣區域不見水道的蹤影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沉入水中開始一寸一寸的摸索。
潛水跟游泳是兩種截然的不同的體驗,被水吞沒五感,那種如影隨形的溺斃感像是跗骨之蛆,摧殘着木梓心中殘存的陰影與恐懼。她起初下水不過三秒鐘就驚慌失措的爬了上來,面色蒼白如紙寫滿了恐懼。
但她更害怕失去她的離年。
女子本弱,爲母則剛。
她的孩子還在病牀中篤信着自己給予的希望,自己又怎麼能停在這裏停滯不前?
木梓心中好似有一團火,熊熊蒸騰,燃燒鬥志,正面迎擊恐懼——
她閉氣的時間從最開始三秒逐漸地往上遞增,五秒,十秒,二十秒,最終,她達到了自己的頂峯。
三十秒。
木梓越潛越深,即便眼前是黑濛濛的一片,她心中也隱隱地感覺到了這其中已經有了一絲絲的壓迫,她也達到了極限,如果再深入可能發生危險的是自己。
是上去還是往下?
木梓幾乎是沒有猶豫,直接晃動手臂朝着更深處紮了下去。
她腹中的空氣越來越少,窒息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但與此同時她也如願以償的摸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的右手邊有着一處凹陷,池水從中流出,雖然波瀾微弱但在精神緊繃的木梓感知裏卻是格外的清晰。
找到了。
她不敢往上走,生怕錯過了方位功虧一簣,竟是直接咬緊牙關,沿着水流往幽深的甬道中紮了進去。
疲憊的軀體隱隱有着脫離感,混合着水中的冰冷刺骨,那種無助感令木梓心悸,她隱隱有着撐不下去的感覺。
-離年,保佑媽媽,媽媽不想就這樣放棄你......
木梓在心中默唸着這一段話,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但她的眼中卻在此時多出了另外一張臉龐。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一臉擔憂地望着她,他似乎在說些什麼,但木梓聽不到聲音,只能憑藉着嘴型依稀分辨出了他話中的內容。
他用着祈求般的語調,對着自己哀求道:“你不能死,木梓。”
忽然,眼前黑暗中出現了一絲亮光,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朝着那個方向追逐而去——
“快來人啊,水裏面飄着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