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想要保護她的安全,那麼我勸您,最好是不要輕舉妄動。”
墨宜年循聲看去,俞臨淵不知何時已然到了自己的身邊,面色平淡地注視着他。
墨宜年面色一冷,不悅地說道:“什麼意思?”
俞臨淵早已習慣了他不善的目光,淡然回道:“不用我說,墨總您也知道是誰讓她跪在那裏的吧?”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心知肚明。
原來,他不直接懲罰木梓,反而一反常態將她帶到宴會廳來,竟是在打這個主意。
摧毀一個女人,身體上的疼痛永遠是比不過精神上的侮辱所帶來的印象深刻——
“他說了什麼?”
俞臨淵自然也明白男人話中的那個他是誰,恭敬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先生吩咐,讓她跪在那裏做一個酒壺給客人添酒,不準拒絕客人也不準站起來,直到宴會結束。”
一場宴會想要結束,最起碼要到半夜,而現如今還只是堪堪過了中午,也就是說,木梓要在這裏跪上整整十二個小時!
一個正常男人都無法堅持下來,更何況她現在身上的傷口還未癒合,還被禁止挪動......這簡直就是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摺磨!
墨宜年想到了這裏,攥緊了手掌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上前——
俞臨淵此時又一次開口說道:“墨總,您知道,爲什麼先生要用這麼殘忍的方法懲罰她麼?”
爲什麼?
墨宜年下意識想要回答他這個問題,但在張口之後,他整個人呆住了。
“墨總,您是不知道麼?”俞臨淵探究道。
自然不是。
墨宜年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卻是難以啓齒......
因爲這一切,都是因爲他。
“我......”
“那麼這個魚刺將會有機會刺入您的肉中,只要您一個不察,它就能刺入您最柔軟的肉中,讓您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
俞臨淵說到了這裏,竟是罕見地笑了起來,眼中帶着幾分驚羨的對墨宜年說道:“而先生,就像是一個廚師,所做的就是在您將魚喫進肚子之前,剔出危害——”
“至於廚師如何定義危害,現如今全看您的選擇了。”
他說完,便是自顧自的轉身離開,毫不留戀。
墨宜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羣之中,臉上原本有着的幾分警惕竟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消散,他仔細回味着他剛剛的那一番話,緊握住的手掌悄然撤了力道。
他忽然擡起頭,看着猶如一個機器人一般毫無生機的木梓,心中隱隱作痛。
他想將人救下來,但現如今能夠做的,卻只有冷眼旁觀。
這無異於是一場凌遲,那痛徹心扉的痛意不會隨着時間的流失而消散,反而是會變本加厲的發作,將心扉摧得千瘡百孔,纔算作罷。
這裏畢竟是墨家,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墨宜年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狠狠地一咬牙,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狼狽地逃離某一個地方。
他沒有看到,那雙空洞的眸中僅存的最後一絲生機,隨着他的離開而湮滅。
“墨總走了,咱們繼續、繼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