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幾乎是在猜想出這碗裏面曾經裝着的是什麼的那一刻,木梓就再也是無法保持平靜,洶涌的嘔吐之意就如同時倒灌的江水一般襲來,來勢洶洶波濤洶涌,令木梓的理智幾乎崩潰。
她根本不用去想,只憑藉着腹中的飽腹感就已然是知道了這碗中的肉糜的去處。
惡習,好惡心。
這一刻,好似嗓子之中多了許多隻蠕動的蟲子,幹癢又黏膩的觸感時隱時現,木梓虛晃的步伐一歪,整個人就此徑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手攤入了喉中,想要強迫自己將這些吞嚥下去的不知名生物的肉糜吐出來,但這顯然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
肉糜不知被喫進去多久,現如今已然是要消化的東西又怎麼可能如此輕而易舉不借助一些特殊的手段,就能夠催吐出來?
在掙扎無果之後,木梓整個人攤到在了地上,因爲剛剛這一番劇烈的掙扎汗水打溼了衣襟,碎髮被沾染黏在了額間,晶瑩剔透的汗珠沿着臉頰滑落,雙眼被一層水霧矇蔽,瑩潤且模糊的目光令她顯得格外的悽慘。
咔嚓。
清脆的一聲響動,原是木門被人推開。
木梓竭力地擡起頭,身子還維持着因爲脫力而栽倒在地時的模樣,來人是柳旭華。
此刻,他原本是已經近乎佝僂的背影居高臨下竟是顯得格外的高大,而那雙昏沉的老眼在看到了木梓現如今這番模樣之後骨碌碌地掃視了四周,怎麼可能會猜不出這裏究竟是經歷了什麼?
自己淪落到現如今這個地步究竟是因爲誰?是哪個不要臉的人搶了自己的紅薯?
如果不是現如今她已經是虛弱的連出聲質問的力氣都沒了,顯然,她定然不會只是盯着柳旭華這麼簡單。
柳旭華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她深惡痛絕的目光一樣,自顧自甚至是十分坦然地說道:“呵,既然你不想喫我做的東西,那我就成全你。”
真的會有這麼好的事情麼?
顯然是不可能的。
“從今天開始,這裏所有的伙食一日三餐你全部包了,還有這些家務,統統歸你了。”
-憑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的,木梓想要開口爭論反駁,但迴應她的,則是更加強硬的柳旭華。
“憑什麼,就憑我不計前嫌將我的藥術教授給你,難不成,你連做個飯都有意見不成?”蒼老的雙眼猛然眯起,眼中所流露的兇光令木梓心中一悸。
手掌緊攥而起又在瞬息之後毫無徵兆地鬆緩開來,這並不是木梓被嚇着了,而是她現如今除了答應面前的柳旭華這一條路之外,便再無了其他的路可以走。
-忍,我要忍,等我學好了並拿到洪秋伯的所有傳承,又度過了這一段風頭之後,我就帶着離年去其他國家,再也不回來。
一想到木離年,她原本的冷厲之氣如同豔陽照白雪,悄然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