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狙擊蝴蝶 >第七十九次振翅
    接下來一週,李霧專心備戰期末考,岑矜則死磕PINA彩妝的新項目。

    下完新年套盒的brief,她們小組投入如火如荼的準備當中。

    週四下午,岑矜去了趟拍攝片場。在棚裏,她第一次見到了對接她的客戶——宋慈本人。

    女人一頭短髮,膚色冷白,妝容也是偏淺的,整體看起來有種“性冷淡”的美感,與岑矜想象中的外形大差不差。

    但也不是沒有意外,她們兩個居然撞衫了,穿着同品牌的同款大衣。

    岑矜略有些尷尬,碰頭後沒幾分鐘便藉故將外套脫了,以防客戶爲此不適。

    宋慈倒沒放心上,見她舉動,還淡聲誇了句:“大衣不錯。”

    侷促一掃而盡,岑矜微微笑了下。

    棚裏在拍攝用於微博開屏海報以及微信宣傳H5的物料,與岑矜一道過來的還有路琪琪。她是項目組創意那邊的leader,也是PINA彩妝最新代言人的粉絲,此番前來多少有點借公詢私的意圖。

    三個女人並排而立,望着當紅小生孟西洲在攝影棚裏熟稔地“搔首弄姿”。

    他外形優越,鏡頭感極佳,一張黃金比例的巴掌臉從各個角度來看都無可挑剔。

    路琪琪一臉迷醉,彩虹屁蹦個不停。

    宋慈習以爲常,中途還倏得擡了下下巴:“岑矜,你有沒有覺得孟西洲眉眼跟你男朋友有點像?”

    岑矜微詫,她以爲宋慈這種類型的客戶根本不會關注朋友圈的“桃色消息”,思度少頃纔回:“他比我男朋友更標緻。”

    宋慈說:“但你男朋友眉眼更乾淨。他是做什麼的。”

    岑矜說:“還是學生,在F大讀物理。”

    宋慈遺憾地“啊哦”一下:“我以爲是模特,還想挖來我們公司拍片。”

    岑矜失笑搖頭:“不是,就是普通人。”

    一套圖下來,孟西洲下來喝水休息,她們也走去攝影師那邊看未修的初片。

    期間岑矜重點注意了一下孟西洲的眉眼,是跟李霧有幾分相似,都濃眉大眼,無需刻意的大幅度笑容就能堆起漂亮的臥蠶,但李霧的瞳仁要更清澈一些。

    粗略選完片,藝人助理點的咖啡也送來片場,宋慈給岑矜拿來一杯,待她接過,宋慈笑了笑問:“岑矜,待會結束了能跟我出去坐會嗎?”

    岑矜挑眉,點點頭。

    結束後,兩人找了最近的一間咖啡館。

    服務員呈上飲品,宋慈便開門見山:“你認識我前夫?”

    岑矜怔然,腦中社交信息飛轉:“哪位?”

    “周綏安,”宋慈夾起方糖放入杯子,面色淡靜:“我那天在你點贊裏看到他了,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岑矜回憶片刻,想起她那條公開狀態下,周綏安似乎是露過面,但她對他的印象並未因此加深或好轉,只答:“因爲一條廣告視頻的片段侵權。”

    宋慈問:“解決了嗎?”

    “我想應該算吧。”

    “那就好,”宋慈雙手虛攏着咖啡杯:“周綏安是個瘋子,離他遠一點。”

    世界竟小到這種程度,岑矜後知後覺:“原來你就是他前妻?”

    宋慈頷首,眼裏有洞悉之意:“看來你已經聽過我的事了?”

    “是……”岑矜略有遲疑,但還是想聽聽她想說的:“你以前也在廣告公司?”

    宋慈說:“對,我之前一直在恆美,前年纔來PINA。”

    她繼續聊自己前夫:“周綏安這個人,敏感,多疑,心機深沉,情緒多變,像個鬱躁症,並且在婚後愈演愈烈,受不了我身邊有任何異性,會找人跟蹤我,在我車裏安插設備,我實在受不了,決定離婚,打了好久的官司才得以擺脫。他設計了一出好戲,讓自己完全處在受害者的位置,也就是外界包括你所聽到的故事版本,故事裏我擔任背叛婚姻的反派,併爲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這幾年他憑藉個人優勢發展成kol,除去滿足自己的表演型人格,還是爲了接觸我這行,把我們的「舊事」滲透到我工作之中,跟病毒一樣企圖擊垮我,離婚之後他找的幾任女友都是我們業內,我擔心你也會成爲其中之一。雖然不清楚他到底出於何種目的,但有件事可以確認,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精神病。”

    岑矜背後發涼,一時難以判斷孰真孰假,只能先順着往下說:“我沒有跟他深交,因爲他一開始給我的感覺就不大舒服。”

    “明智的判斷,”宋慈聲音悠遠緩慢了些:“這種人本該老死不相往來,但爲了看孩子,我不得不留着他的通訊方式。”

    她小抿兩口咖啡,重新望向岑矜,面容似千帆過後的平靜湖面:“就說到這吧,,我馬上要回公司,你再坐會還是?”

    岑矜一怔,淡着笑搖搖頭:“我也回去。”

    —

    到公司後,宋慈的忠告言猶在耳。岑矜在微信裏問李霧:上禮拜你把大衣還給周綏安的時候,他有另外跟你說什麼嗎?

    李·跑腿小弟如實交代:說了。

    岑矜問:什麼?

    李霧回:他問他的標本怎麼沒有了。

    岑矜這纔想起那張被她一氣之下丟垃圾桶的標本卡片:你怎麼不告訴我。

    李霧:我猜你不會留下這種東西,也怕你又覺得我小心眼。

    他的委屈巴巴讓岑矜氣笑不得:我確實扔了,那個晚上就扔掉了,因爲太討厭了。

    岑矜問:你怎麼回答他的?

    李霧說:我說我扔了。

    岑矜彎起眼:看來我們心有靈犀想到一起去了。他有跟你索賠嗎?

    李霧:沒有,他什麼都沒說,還說謝謝你的煙。

    岑矜回了個“好”,陷入深思。

    當晚,她與宋慈討論了一個多小時的微博開屏最終呈現方案。

    話題結尾處,岑矜忍不住問:你知道深山含笑嗎?

    宋慈說:知道,一種花是嗎。

    岑矜:對。

    宋慈道:從追求我到戀愛期間,周綏安曾偷偷自制過一百種白色花朵的標本,求婚時送給了我,說有百年好合的意思。我記得其中一種就是深山含笑。

    原來如此。

    豁然開朗之餘,岑矜也毛骨悚然:離婚後他是不是都在找跟你差不多類型的女人?

    宋慈反應平平:看起來是這樣。

    岑矜一身雞皮疙瘩:他好像個偏執狂。

    宋慈回:他就是個偏執狂。我當時鐵了心要離婚,他就做局誣陷我婚外情,爲了詆譭我不惜放低自尊,女兒最後也因此判給了他,成爲他拿來控制我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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