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狙擊蝴蝶 >第六十四次振翅
    她的手,她的脣,她的氣息,織成了一首關乎啓蒙的情詩,或繾綣,或激烈。

    最終,李霧低喘着紓放在岑矜指間,爲此畫上句點。

    “真乖。”岑矜用另一隻手揉揉他腦袋,想從他腿上起來,又被他扯坐回去,拼力擁緊。

    少年身上有股子脆弱又滿足的氣息,好像大雨裏吸飽了水發顫的草葉。

    岑矜肩胛骨都被他勒得隱隱作痛:“怎麼了。”

    李霧不說話,就是抱着不放。

    岑矜再度察覺到某種變化,失笑:“行了啊年輕人,放我去洗個手好嗎。”

    李霧面熱,鬆開了她。

    岑矜離開書房,膝蓋都有點發軟,她站在臥室的妝臺前,發現鏡子裏自己的臉也紅如宿醉。

    她輕笑出聲,深呼吸一下,扳開了水龍頭,搓捻乾淨手指,又掬了把涼水衝臉。

    走出房門,李霧已經整肅站那,一見她,又把她拉入懷裏,一貼上便沒了骨架,變成超大人形掛件與抱偶。

    他真的好像只小狗狗哦。

    餓肚子的時候黏她,喫飽了還是要黏她。

    岑矜真是又愛又煩,拱了下肩問:“暑假結束去上學了怎麼辦?”

    李霧巋然不動,悶聲回:“就上學。”

    “嗯?”岑矜不滿意了:“不會捨不得我嗎?”

    “你呢,”他擡起頭來,眼睛黑亮:“會不會捨不得我?”

    “我上班哪有空捨不得。”提及工作,才忘卻腦後的壞情緒又餘燼復起,岑矜頓時撇下了脣。

    李霧留心着,不由掐高岑矜下巴,垂直端詳起她:“工作上遇到什麼事了。”

    岑矜也毫不示弱地回捏他臉,努了下嘴:“你一定要多念幾年書,不要那麼早出來工作,進入社會後太容易被摧殘了,會遇到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娶你。”他突地語出驚人。

    岑矜怔了下,對着他後背就是一掌:“都娶不娶的了,你滿法定年齡了嘛!”

    李霧啞然幾秒,而後壓低聲音:“會滿的,”他又補充:“只要在那之前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岑矜心揪痛一下:“怎麼這麼卑微啊崽崽,我不是那種善變的人。”

    李霧深而靜的看着她,默了會:“嗯。”

    “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岑矜咯吱起他。

    李霧最怕人撓他癢癢,瞬時破功,露出一排漂亮的皓齒,邊躲邊說:“沒有。”

    岑矜哪肯罷休,追着他揮舞魔爪。

    這段打鬧最後以李霧把岑矜抱離地面收場。

    他們又偎依到沙發上,找了部老電影,開始每日的固定溫存時光。

    岑矜以往都貼着靠枕,現在有了自帶溫度的人體胸膛,宛如量身打造,能把她的背脊完美吸納進去,還能隨着她的動作姿態自行調節角度。

    就是胸膛的主人不太老實,時不時上手搓捏她兩下,或者輕吻她的發線,後頸與耳垂。

    岑矜常被他這些勾人的小動作弄得頭皮發麻,周身酥癢,想直接反手撲撓過去,將他就地正法。

    但岑矜怯於實現。

    可能是因爲李霧過於純正無害,或者她心裏終究有道難邁的坎,總覺得他們在物質方面雖然已經兩清,但在精神方面還是不對等的,如果真的進展到那種程度,這段關係也會變得複雜沉甸起來。

    她並非“貞潔觀”很重的那類人,但她不清楚李霧是不是。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有非常鄭重周密地審度跟考慮過兩人的將來,她暫時只想享受戀愛,享受當下。

    所以在她主動敲碎那道世俗屏障前,她大概也不會主動與他發生最明確深入的關係。

    這些想法泛着些許“渣”味,但岑矜清楚,她必須藉此保持冷靜。李霧太誘人了,從外而內的那種誘人,他英俊,蓬勃,聰敏,僨張,最重要的是,他愛她,並很投入地愛着她,這種非她不可的乾淨熱忱帶着致命的性吸引力。與李霧相處的每一天,岑矜都過得像是裝素的盤絲洞千年蜘蛛直面唐僧肉,行走於感性與理性的邊緣,隨時要功虧一簣,墮入深淵。

    就這樣熬到了暑假結束。

    九月份,家裏的荷爾蒙巨獸終於歸籠,岑矜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得了空跟朋友小聚。

    春暢聽聞她這段時間的糾結處境,簡直瞠目結舌,並冷嘲熱諷:“矜姐,我的矜姐,尊稱您一聲忍者也不爲過吧。”

    “少調侃我。不過說實在的,那小子去學校了我還怪想他的。”岑矜呷了口咖啡,露出任何熱戀中女性都會有的微笑。

    這種微笑讓她們無論在多喧鬧多擁擠的地方,也能立馬進入濃情蜜意的無人之境。

    春暢竄出一身雞皮疙瘩:“那你讓他每天回家好了。”

    “他課業忙又要蹲實驗室,哪有那麼多時間,再說他有,我也沒有,”岑矜看了眼腕錶,又笑:“過會我又要去公司搬磚了。”

    她忽而正色看向春暢,似要宣佈重大消息:“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

    春暢揚眉:“什麼?怎麼拿處男一血?”

    “不是,你能不能別滿腦子這些東西,”岑矜抽了下脣角,不鹹不淡道:“是我不想幹創意了。”

    “哈——”這比聽到閨蜜能把持一個月不日她的小男友更讓春暢震驚:“那你要做什麼。”

    岑矜說:“我想轉AM(客戶經理)。”

    春暢微微張大了嘴:“不是吧,你都做到副總監了突然轉阿康幹嘛,誰會這樣轉啊,你還不如去甲方。”

    岑矜撥了下頭髮:“我那時候來奧星其實就不太想只幹創意了,想往策略轉,但後來因爲一些作品確實不錯,部門不想放人,我自己也樂在其中就擱淺了。但上個月那事給我敲了個警鐘,我決定遠離舒適區去客戶部待一兩年,積累些人脈,爲自己將來的計劃做準備。”

    春暢眨了眨眼:“什麼計劃?”

    岑矜莞爾一笑,眸光熠熠:“我想開自己的創意熱店或者MCN公司。”

    “我的媽——”春暢直接能吞下倆雞蛋:“真的假的?三十歲了就會變得這麼雄心壯志嗎?我媽也是三十歲的時候下定決心去擺煎餅果子攤的,我怎麼沒這種覺悟呢。”

    岑矜擊了下掌,似在定音,也像爲自己鼓勁:“既然別人無法提供我需要的理想國度,那麼我自己建造一個好了。”

    春暢沉吟片刻,提出異議:“可是你想過嗎,你們這行風氣就是這樣,你的理想國度能一直保持非常純粹的初衷嗎,很可能也會被裹挾哦,你會更苦更累,壓力遠超現在。而且你這個性適合給甲方當牛做馬嗎?我懷疑客戶沒先把你逼哭,你先把客戶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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