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漢驚呼聲一聲比一聲高,配上他臉上的表情,又滑稽,又讓人覺得有些心酸。
對於尋覓來說,穿越前,這些不過是些尋常小菜,家裏日子稍微一般的人,幾乎每頓都見葷,哪有這般誇張的。不過孟讓劉家人這麼高興,還是覺得石屏村的人樸實,實在,容易滿足。
“嘖嘖,我說五郎啊,你書不好好溫,倒是喜歡跟在尋妹子身後溜達。”顧氏站在門邊,一腳跨在門檻處,一腳立在門邊兒,下巴一擡,那雙鳳眸中透着濃濃的尖酸刻薄。
劉五郎一聽清俊的面容瞬間一黑,雖然他並不反感自己跟尋覓兩個扯上關係,可是他就是不爽二嫂這尖酸的嘴臉,什麼叫跟着尋妹子身後溜達
這話就讓人尋味,聽着極其不舒服。
這邊劉五郎還沒有說話,孟氏扯下圍裙,抓起一旁的掃帚,就對着顧氏毫不留情的招呼了過去。
“讓你嚼舌根,讓你亂說,讓你這個婆娘嘴上沒個把門的”
孟氏一邊追打顧氏,嘴裏一邊咒罵道:“門檻不能岔腿站,擋財運,你不知道嗎一天天的坐月子呢讓人伺候你給你端來,還要人伺候你喫喝拉撒不”
孟氏罵人很有一套,當即就把孟氏懟的話都不敢說。
見她擼起掃把過來追打,嚇得連連後退,東躲西藏,嘴裏還一直不知死活的貧嘴。
“我說啥了我說的不對嗎小叔子可是以後要考狀元的人,成天天一亮就跟着一個女人身後,以後有什麼前途。”
“老孃打死你這個攪家精,一天天的,陰陽怪氣兒的,誰欠着你呢天天擺着一張嘴角,你是怕你嘴裏糞包的多了,沒地方噴了是不是”
孟氏罵人一直都是有一套,顧氏本身就不是她的對手,有時尖酸刻薄,說話不好聽,有些小家子氣,專門戳人家的軟骨頭說。
可是想要讓她像個潑婦一樣,她還是有些顧忌的,原來覺得自己漂亮,二來自己是鎮上來的人,怎麼可能跟他們這些農婦一樣,說話一點含量都沒有,糞啊,屎啊,這些多不是雅緻呀。
也就只有這些鄉下婦人才會這樣罵人,她是有鎮上的人,纔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
“娘,你說啥呢,我又沒說啥,你幹啥打我”顧氏一邊多穿一邊還嘴。
孟氏最是見不得她這個委屈的嘴臉,每次說她,她就這幅委屈哭兮兮的嘴臉,好像她這個做婆婆的每天對她打罵一樣。
孟氏胸口涌出一陣怒氣,確是沒有下死手。
“你小叔子有你這麼編排的嗎,這是誰呀,這是教咱們家做豆腐的尋丫頭是大恩人,你這尖酸的嘴臉,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對這個家貢獻可不少,要不是俺孃家隔三差五就送米麪過來,咱們家喫啥呀不過就是教了你一個磨豆腐的手藝,就把人家當自家人了反正小叔子也沒娶”
“顧春香”
“二嫂”
孟氏和劉五郎愛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帶着薄怒,臉上更是冰冷黑沉。
尋覓冷笑一聲,嘴角微勾,即便是這樣冰冷發怒的一張臉,依舊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的眉梢微挑,那漂亮的桃花眼,好似六瓣桃花一樣盛開,帶着誘人的媚意。
身後梅花三兩枝,迎風搖曳,斑斕的光線射在尋覓的身上,她一身白淨的青衣,袖擺的竹葉柔進其中,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讓她頓時有一種冷風從腳跟升起鑽進自己的脖子裏。
“劉家二嫂子,我是一個已經有了孩子的婦人,五哥可是未娶親,正是考取功名的時候,你這樣說話不經過大腦,胡言亂語,亂嚼舌根,丟的可不只是我的面子,還有你們劉家的面子
將來五哥要是真中了個秉生什麼的,倒是因爲你亂了劉家的名聲,被同窗所嫌棄,嚴重的可能還會失去鄉試的資格,到時候你可成爲了千古罪人。”
尋覓沒有貶低自己,只是清楚的說明自己的位置,把她說這句話對劉家的傷害有多高,順便誇大了一下。
果然,孟氏一聽,剛放下來的掃帚又舉了起來,這次可是下了狠手,一下一下又狠又準的往顧氏身上招呼去。
瞬間,整個院子裏都是顧氏哀嚎的聲音。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尖酸刻薄,喜歡逞一時之快,即便是公婆不喜,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畢竟自己孃家的影響力放在那裏,他們嘴裏喫的白米麪可都是她孃家拿來的,孟氏最多就嘴上罵他幾句,當然不敢動手,可是現在竟然真的下了死手。
顯然在孟氏心中,五郎可是劉家的希望,自然不會讓任何人斷了他的名聲,萬一以後真的高中,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爲什麼孟氏這麼摳門兒的一個老婆子,在對五郎的時候手這麼松,還不是盼望着他能高中。
劉五郎幽黑的眸子有一絲波動,淡淡的看了尋覓一眼。不知爲何,聽見尋覓如此跟自己劃清關係,他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清醒過來又暗罵自己一句,尋姑娘可是有相公的人,聽聞還是個貴家公子,以後自然是喫穿不愁的,現在只是過渡時期,再說了她如此聰明賢惠,不過是去趕集一次,就買了一頭牛。
這樣賺錢的手段,可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他即便是中了狀元,也和尋姑娘沒有任何交際吧。
呸呸呸,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這兩天簡直是魔怔了
這些不該有的想法,總是涌出來,看來他是讀書毒太多了。
想到這裏,劉五郎在也不管院子中,顧氏的鬼哭狼嚎,回到了自己的房裏。
尋覓件事情差不多了,做豆腐得晾幾天,幹一點可以做臭豆腐了,還有一些可以滋生黴菌做豆腐乳,不用做太多,她也不打算賣豆腐乳,主要是想做兩罐自己喫。
要知道做豆腐乳的材料可是特別貴的,清水鎮到時什麼都有,價格方面就貴得讓人咋舌,現在的自己根本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