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宅。

    披滿了寒霜的院子裏,太陽出來折射在院子裏面,透過泛黃的枝葉,細碎的灑進屋子裏。

    此時的屋子裏點着暖爐,格外的暖和。

    畫着青竹的屏風,擺放整齊的墨臺,窗臺還放着一個翠綠的盆景。

    冷風襲來,淡淡的梅香透進屋子裏,風過之處留下淡淡梅香。

    溫燼寒摸索着孩子的位置,想要看一下是否蓋好了被褥,然而一觸碰,就是一片滾燙,他驚的連忙縮手,清冷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劍眉緊皺,骨節修長的手指再次覆了上去,這次是摸到了孩子的額頭,果然觸碰一下就覺得灼燙的厲害。

    “勳伯。”

    早已候在門外的蔣勳,聽見少爺的聲音連忙推門進來。

    “快,你看看這孩子,是不是發熱了怎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身上燙的厲害”

    聽見響聲進來,溫燼寒還不等對方說話,連忙出聲問道。

    蔣勳一聽此話,臉上頓時一驚,連忙上前。

    頓時看到了昨夜還神采奕奕的小傢伙,此時躺在被褥裏面,小臉通紅,雙目緊閉,淡淡的眉宇緊緊皺起。

    粉嫩的小嘴現在變得乾裂,毫無血色,微微張着。

    那難受的小模樣看着格外心疼,蔣勳連忙上前,手背觸碰到小傢伙的額頭,格外的滾燙,老臉也沉了下來,一臉愁色。

    “這孩子是發熱了”

    聽見蔣勳如此說,溫燼寒頓時有些坐不住了,摸索過去抱住孩子,輕聲的呼喚:“小傢伙小傢伙”

    看着少爺如此擔憂,那孩子似乎已經燒的迷糊了,竟是這般叫都叫不醒,頓時也跟着心急起來。

    “我現在就去叫大夫。”

    蔣勳說着就往外走,然而在跨出門檻那會兒,溫燼寒清冷的聲音襲來:“去石屏村,找那位姑娘吧,給你帶藥的姑娘,讓她過來給孩子看一下。”

    蔣勳一愣,繼而想到了那女子的醫術,連忙點頭。

    聽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溫燼寒皺緊眉頭,懷中的孩子渾身滾燙,讓人擔憂。

    此時的尋覓已經踏入了那一間房屋,沒想到,裏面雜亂無章外,還有一個隱蔽的後院。

    院子好似很久沒人住過了,雜草叢生,從這裏看過去格外的陰森,沒有人踐踏的痕跡。

    尋覓皺了皺眉頭,卻嗅到空氣中有腐蝕和血腥味,越來越濃烈。

    尋覓心中一顫抖,剛想上前查看,一聲驚叫聲襲來,嚇得她渾身一顫。

    那叫聲似乎是從門外傳來的,尋覓看着那雜草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捲縮在哪兒一動不動的,可是看不太真切。

    門外的驚叫聲繼而轉變成慘叫聲,尋覓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縮回了腳步,出了院子。

    她一出遠門,剛走到村子的大路上,就看到那些村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把所有出村的道路都給堵死了。

    而原本那些被村子收留的難民,還有從外繼續流落至此的難民們被這些村民圍在了一棵樹下面。

    尋覓眯着眼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村民拿着傢伙,那些村民有的害怕的抱頭,有的臉上和身上都帶着不同程度的傷。

    空氣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尋覓皺了皺眉頭,看着雙方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想來是方纔她離開後,這些人便開始混戰了。

    雖然都是一些村裏人打人,可是這觸目驚心的血跡還是讓尋覓心有餘悸。

    如果說傷口會加速疫病的傳染,那麼空氣中肯定也含了不少疫病,如此這裏根本就不適合再待下去了

    陳阿婆依舊沒有下落,所以尋覓覺得這樣的是非之地還是不已久待,必須離開

    然而自己剛走過去,就見到一排排攔路的草垛之前竟是守着不少村民,尋覓覺得那只是爲了針對那些難民,她沒病沒痛,對這些還有幫助,他們應該不會被爲難。

    不過自己一走過去,就被那些村民攔下來,尋覓不明所以的看向身後的那個老者。

    老者雖然也感激尋覓,可是此時此刻,他也是沒辦法,當即向前。

    “這位小娘子,得罪了,剛纔來了兩個衙役通傳,進村之人暫時不得離去,直到派來大夫一一檢查方纔放行”

    “檢查什麼”尋覓看向老者,眸光犀利。

    那清澈如水的黑眸,眼角眉梢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瀲灩,可是卻不知道爲何,這樣好看的一雙眼睛,瞪起人來,也讓人不寒而粟,後背心泛涼意。

    老者故作鎮定,當即道:“就是這疫病,我也是爲了你好,況且這是縣令大人下令,所以我也沒辦法。”

    尋覓皺眉,也不知道陳阿婆帶着湯圓到這邊來沒有,尋找到湯圓,現在也只能從陳阿婆這裏入手,所以她不能放棄。

    現在也讓她知道這疫病的兇狠,這些村的人更是知道,不會在放任她繼續到處走動,可是尋覓必須要繼續尋找,不可能留在這兒坐以待斃。

    想要離開這兒,這裏這麼多人看着,而且路都封了,她只能從長計議。

    所以尋覓面上不顯的點點頭,還說了幾句感激的話,因爲自己的東西都給了老者,所以老者護着她。

    哪些村民雖然看着她腰間掛着的挎包眸光比較灼熱,可還是不敢做出什麼過激的事兒來。

    尋覓見老者點點頭,便不再管自己,尋覓悄無聲息的往最後的那間房子走去,進了後院,看着那毛骨悚然的雜草,她咬了咬牙。

    這裏既然是村子,自然有地方走的,雖然村口的路被封了,可是這唯一一間帶後院的屋子。

    她方纔隱約見看到了後門,只要從這後門出去,她能繞道出村的路口上去。

    想到這裏,尋覓咬緊牙關往前走,半人高的雜草,密密麻麻,很是茂密,尋覓看着不遠處的後門,可是近在眼前卻要穿過這一堆茂密的雜草。

    尋覓皺眉,當即低頭,護着自己的臉和脖子,把圍脖拉高一些,繼而一腳踏上去。

    撲哧

    怪異的聲音從腳尖傳來,尋覓也沒低頭看,因爲四周都是雜草,她都是眯着眼,生怕這尖銳的藤刺刺傷自己的眼睛,一邊用手奮力的扒開草堆。

    撲哧,撲哧

    隨着她一步步的踏過去,那詭異的聲音,腳底布鞋那詭異的觸感讓她皺緊了眉頭。

    倏地

    她原本就不厚實的布鞋似乎踩到了水澤,一股溼意從鞋面襲來,滲透進了鞋襪裏面,緊接着,撲鼻而來的腐蝕薰臭還有血腥味襲來,薰的她睜不開眼睛。

    她這才尋着自己腳下踩着的地方凝眸看過去,頓時一張小臉瞬間褪去了血色,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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