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破嘴 ,什麼話都敢說啊你還有臉嗎自家男人在炕頭上躺着呢,你竟然,你竟然說出這麼不守婦道的話,你這個攪家精,攪家精,俺一定要讓老二休了你,休了你”
老頭子剛睡下,也不知道院子裏這麼一鬧騰醒了沒有,孟氏只覺得臉上臊得慌,她必須要做點什麼,做點什麼才能挽回面子。
不然不只是自己要被笑話,就連自己兒子也要被笑話,到時候她的寶貝兒子還怎麼考狀元這不是活生生的,把笑話放在別人的面前,給人家搓後梁骨嗎
孟氏卯足了勁衝了過去,揚手就往顧氏身上招呼了上去,原本被撞得七葷八素的顧氏,被突如其來的一頓打,疼的齜牙咧嘴。
她連忙抱着頭胡亂的躲躥,可是孟氏一狠起來,那根掃把舞動的虎虎生風,跟長了眼睛似的,一個個勁的往顧氏身上照顧。
沒一會兒,即便是穿得厚實,也經不住這樣打呀,顧氏疼得嗷嗷直叫,只顧着逃竄,再也沒有力氣和精神嚷嚷的。
“奶奶別打俺娘,別打俺娘嗚嗚嗚嗚。”
倏地,突然從一個角落裏竄出一個瘦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擋在了顧氏身上,結結實實的捱了兩下。
然而她痛得已經渾身顫抖了,卻根本沒有半分要挪動的意思一直苦苦哀求着,喊着別打她娘。
這場面瞬間震驚了所有人,高氏連忙上前,試圖拉開荷花,然而她卻死死的抱住顧氏,說什麼都不鬆手。
“大過年的,哭喊啥老婆子,又咋啦”
終於,這嘈雜的聲響最終驚動了東屋裏躺着的劉老頭。
雖然管教孫女們,他是不怎麼管,不過這大過年的,驚爪爪的叫喚着,很不吉利,很觸人黴頭。
孟氏一愣,下意識的側頭,看着站在門檻處的老頭子,當即一聲哀嚎。
“作孽啊,老劉家是做了什麼孽,迎娶了一個攪家精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大過年的,不消停,竟然還妄想着自己的小叔子,這日子咋過不過了”
說着,孟氏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當即撒潑起來。
身旁的溫燼寒雖然看不見,可是那耳朵靈敏大概也能猜到什麼事兒。
他薄脣微微抿了抿,袖擺處的拳頭握緊,一副十分緊張的模樣,這一幕落入尋覓的眼裏,她有些忍俊不禁。
“你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尋覓小聲的詢問道,因爲聲音小,所以她下意識的踮起腳尖,附在溫燼寒的耳畔。
這個動作,卻落在了柴房那邊的劉五郎眼睛裏面,頓時有些五味雜全。
心裏面猛然竄出一股怒氣。
尋覓這麼優秀,能吸引男子的眸光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溫燼寒,這個除了臉蛋好看,其他一無是處,還是一個身體有疾的男人,自己都要讓人照顧,怎麼可能照顧好他們母子二人
所以,劉五郎覺得,溫燼寒這樣的小白臉,並不適合尋覓,可是反觀自己......
自己一無所有,連個秀才都不曾考到,自己又有什麼資格來談喜歡
這邊,孟氏還坐在地上哭,高氏和餘氏連忙上前去勸,梨花帶着湯圓,劉娃桃花,遠遠的站在一旁,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
荷花依舊緊緊的抱着顧氏,哭的稀里嘩啦,這邊大郎四郎連忙上前把顧氏拉起來,把東倒西歪的東西收拾妥當。
劉老頭沒辦法,披了一件棉衣走出來,滿臉不悅。
孟氏心中委屈,可是多少還是擔心老伴兒的身體,沒敢多麼鬧騰,不過有件事卻已經堅持了,當即道:“這攪家精,這死婆娘,竟然有那齷齪的想法,必須休了,今兒就休了”
說着,孟氏對着劉四郎道:“四郎,你,你去拿紙筆,寫休書”
劉四郎一愣,當即傻了,“不,不是,娘這是要休誰啊”
“還能休了誰當然休顧春香” 孟氏跳起來指着顧氏,怒氣騰騰。
“可,可這也要讓二哥自己......”四郎一臉不知所措,這休書不能代寫的。
顧氏被荷花護住,身上多處都疼的她齜牙咧嘴,臉上也被捱了幾下,臉頓時紅腫的更加厲害了,青紅交織在一起,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然而她卻全然不顧,聽到孟氏竟然要休自己,伸手扯開荷花,站起來就開始罵。
“休我沒門把這幾年,我顧家送過來的糧食銀錢都還來,還有你們母子二人算計我的事你們都被想跑,我有今天都是你們一手害的,你們劉家沒一個好東西”
“你,你這個死婆娘,你給我閉嘴”
孟氏沒想到她竟然還不知死活的還嘴,頓時就跳了起來,伸手指責顧氏鼻子罵道:
“呸嫁過來生不出兒子生個賠錢貨,三天兩頭作妖,家裏的農活沒有見搭把手的整天好喫懶做就仗着你送過來的那些糧食不然老孃早攆你了”
“噗嗤,你這死婆子還有臉說了,我孃家送來的白米,還有面粉哪一次不是我提過了逢年過節張口閉口就給我要銀子我哪次前了你了
當初要不是你和劉書川二郎這個王八蛋算計我我會嫁入你們劉家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
顧氏狠狠的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陰狠無比的瞪着孟氏等人。
一直在一旁聽着他們吵鬧的劉老漢,聽見顧氏這麼說當今拉下了臉,手裏的柺杖敲得咚咚直響:
“老二媳婦你這話是啥意思我們劉家可沒有虧待你當初你可是咱們用五兩銀子娶回來的生一個閨女,也不曾埋汰你,什麼叫算計
你還是姑娘的時候,三天兩頭往劉家跑,但凡你們顧家講點矜持,懂點規矩,也不會任由着一個姑娘,往咋全是漢子的家跑”
劉老漢怎麼說也是石屏村的村長,面子這個東西自然是在,再說了,包括他小兒子可是要上京趕考的,不能給人留下把柄,可要被人戳後梁骨。
面子上過不去,頓時劉老漢對於顧氏也沒有那麼客氣了,怒聲呵斥
顧氏一愣,她的眸光環視一週,看着劉家這些人,都站在那兒,一副事不關己的嘴臉,還有尋覓和溫燼寒微微皺眉的表情。
甚至哪些孩子,都是一副躲開害怕的表情,更讓她感到氣憤的是,遠處的劉五郎,竟然就那麼站在那兒,一點表示都沒有。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劉家,呸算什麼東西”
“你、你這潑婦”
劉老漢自認清高,特別是小兒子考上了秉生,下一個就是秀才,他頓時覺得自己是個文人了,而且他本身自己也讀過幾年書,說話也斯斯文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