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低語道:“我如果討厭你的話,還會在這給你梳頭髮嗎?再說你不是也沒有把白卿落的死,算在我的頭上嗎?”

    一頓過後,陸晚晚收回梳子,道:“好了,轉過來我看看。”

    厲修齊轉過身來,與蹲下來的陸晚晚四目相對。

    她無疑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記憶中白卿落總是用一副怨恨的、算計的表情看着他,怨恨他是厲項臣的兒子,又算計他是厲元忠的曾孫子,從未如此柔和的、不帶目的的看着他。

    陸晚晚看着他服帖下去的頭髮,滿意的稱讚道:“嗯,修齊是個清秀的小帥哥呢。”

    厲修齊臉一熱,訥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吭哧出一句:“......是大伯母手藝好。”

    “噗。”陸晚晚掩脣笑道:“我這算什麼手藝啊?如果你是小姑娘的話,我或許還可以給你編個辮子。”

    厲修齊莫名有些失落:“大伯母喜歡女兒嗎?”

    陸晚晚卻道:“喜歡啊,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喜歡。”

    厲修齊頃刻又被安慰了,即便他不是陸晚晚的兒子,他不明白,自己爲何如此患得患失,但他覺得換做任何孩子,都情願溺斃在陸晚晚的溫柔眼波里,體驗一秒鐘當她兒子的幸福感。

    陸晚晚看着他突然泛紅的眼睛,奇怪的問道:“厲修齊,你怎麼了?”

    “沒什麼!”厲修齊撇開臉,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但陸晚晚卻一直注視他,讓他不得不回頭面對道:“我只是想起......我媽了。”

    [可憐的孩子。]

    看着厲修齊,陸晚晚心裏只有這個想法。

    在陸晚晚包容的目光下,厲修齊哽咽的說:“我媽死後,我一直努力回憶她對我好的時候,因爲我不想她死了,我卻只記着她對我不好的地方,但仔細回憶後,我才發現這樣的記憶少得可憐,她好像......從未愛過我!”

    讓一個孩子意識到自己的父母不愛他,是件非常殘酷的事情,因爲孩子小時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父母了,父母對他們來說,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是他們世界的全部。

    陸晚晚難得說出違心的話:“不會的,如果她不愛你的話,又爲什麼要生下你呢?”

    厲修齊難受道:“或許那只是我媽爲了保命的手段!曾祖父都跟我說了,如果當時不是顧及着她肚子裏還有一個我,早就讓她一命償一命了。”

    “那這麼說來,是你救了她,你是她的保命符呀。”

    一頓過後,陸晚晚接着說道:“你總覺得自己沒人在乎,但你的曾祖父卻願意爲了你,舍了我和安安,說明你在他心目中,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存在。”

    厲修齊瞳孔一慟,眼淚落了下來。

    “該哭的人應該是我吧?要不我們一起抱頭痛哭?”陸晚晚說着,努力擠起了眼淚。

    但無論她怎麼擠,眼淚就是出不來,說明她對當年的事已經完全釋懷了。

    厲修齊看着陸晚晚擠眉弄眼的表情,跟她平時溫婉的形象相去甚遠,忍不住破涕爲笑。

    見狀,陸晚晚也笑了:“唔,你果然還是笑起來比較可愛,不然遲早變成個小老頭。”

    “大伯母,您真好。”厲修齊知道,陸晚晚是爲了逗他開心,才說這些話的。

    他不知道能做些什麼迴應她,只能傻乎乎的對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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