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厲旭陽裝傻,棠歲乾脆坐回原位,問:“厲學長,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啊?”
教室很安靜,燈光很柔和,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露水味。
也是棠歲的味道。
她招蚊子,所以出門前總愛在衣服上噴些花露水。
久而久之,跟她待在一起的厲旭陽,似乎也沾上了這個味道。
這也導致他每次回宿舍的時候,都會被舍友們調侃又約會去了吧?
哼,男人就不能噴花露水嗎?
男人就活該喂蚊子嗎?
但他到底忘了,反駁約會的事。
就在這時,只聽耳旁響起“啪!”的一聲,被掌風掃到的厲旭陽,回過神來——
棠歲攤開略顯粗糙的手,露出打死的蚊子,對他說:“厲學長,你看,教室果然蚊子好多,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不!就在這說。”厲旭陽把她的課本壓得死死的。
棠歲只能洗耳恭聽。
厲旭陽故作不經意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剛纔跟我小侄女打電話,碰巧我嫂子邀請你今年放假的時候,來我們家住幾天,你怎麼說?”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
但棠歲還是從中提取出了關鍵信息。
“去你們家住幾天?”
“對啊,你之前不是去過了嗎?這麼驚訝幹什麼?”
“因爲我之前只是單純去拜訪陸姐姐他們,順便拿些家鄉的土特產送給他們,你現在突然要我去你們家住幾天,實在是......”
“不是我要你,是我大嫂要你!”厲旭陽嗓音一提,跟做賊心虛似的。
棠歲馬上改口:“好,是陸姐姐要我去的,可不可以讓我再考慮一下?”
厲旭陽煩躁的一皺眉:“還要考慮?你是不放心我嫂子,還是不放心......”我?
一句話,瞬間讓厲旭陽冷靜下來。
他的目光,落到棠歲年紀輕輕卻有些粗糙的手上,變得心疼又柔軟:“可以不要這麼辛苦嗎?”
棠歲卻笑道:“我不覺得辛苦啊,自從北邊山區被改成旅遊度假區後,我的家人,還有其他的鄉親們都脫貧了,
大家放下了鋤頭,開始經營起小本生意,我的父母不用再擔心自然災害過後,顆粒無收的時候,該拿什麼爲我交學費了。”
厲旭陽的目光又來到她帶着淡淡雀斑的臉上,有些心酸的想,她的笑容總是這麼充滿元氣,換做是他生活在山區,一定笑不出來。
棠歲又道:“現在我們家支付完我讀研究生的學費後,還能剩一些存款,我已經夠幸運的了!”
厲旭陽大學畢業後,選擇留校考研,小他一級的棠歲在第二年,也順利考上了科大的研究生。
兩人都選了人工智能專業,又“再續前緣”了。
每當棠歲在專業課上有不懂的地方,厲旭陽都會大方的給予她指導。
剛開始,厲旭陽只是想報答棠歲,陪伴他度過那段孤獨的、苦悶的臥底生涯。
他永遠記得,他斷了腿躺在病牀上時,是棠歲一次次的發來短訊,關心他爲什麼不來學校?還委婉的告訴他,學校的籃球隊沒了他總是輸給外校的。
然而漸漸的,教室、食堂、圖書館、學校外面的咖啡店、快餐店......
都留下了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
時間久了,就連學校的貓都知道,科大遠近聞名的校草,栽在了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