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她只好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被角。

    陸晚晚鬱悶的瞪着他的後腦勺,半響才低聲道:“我們聊聊?”

    厲景琛面上一愉,但私心卻還要她多哄哄自己,於是涼聲道:“我明天還要開早會。”

    “行,那我不打擾你了。”陸晚晚好不容易纔鼓起來的勇氣,就這樣一瀉千里了。

    厲景琛聞言,立刻忘了裝腔作勢,撐起身體朝她看去:“聊什麼?”

    陸晚晚見狀,便道:“我拜託你,放過蘇麟好不好?”

    厲景琛像是被人擂了一拳,胸口又悶又疼:“你說什麼?”

    “你放過蘇麟。”陸晚晚雙手壓在了他的被子上,因爲緊張,甚至攪成了一團。

    原來如此,她不是爲了跟他和好,纔等他回來,給他放洗澡水,還給他準備好浴衣的!

    陸晚晚見他不說話,還以爲他是忘了昨晚的話,便提醒道:“你說過的,只要我拜託你,你就......”

    厲景琛驟然打斷了她的話:“我要的拜託,可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陸晚晚忍耐着閉了閉眼,隨即用手攀住他寬闊的雙肩,依偎進他僵硬的胸膛裏,幽幽道:“我就是這麼拜託你的。”

    她想過了,只要能夠平息此事,厲景琛想怎麼對她都可以。

    可是,厲景琛卻在喉結一滾後,將她推到了一邊。

    “陸晚晚,你以爲我要的真的是這個嗎!”

    他連名帶姓的喊她,可見是怒到了極致。

    在陸晚晚迷茫的眼神中,厲景琛一字一句道:“本來只要你保持沉默,不表現出對他的在意,我會放過他的,可你卻非要一次次的挑戰我的底線,現在你還想爲了他獻出自己,呵,好一個感人至深的‘同學情’啊!”

    語畢,他甩下她,下牀離去。

    當聽到房門傳來“砰”的一聲時,陸晚晚肩膀一顫,回過神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鬥不過他的,他只是下了個套,她就中計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

    眨眼間,又過了一個星期。

    傍晚,當蘇麟回到家中時,只見夏嵐坐在沙發上,面色古怪的問:“你工作找的怎麼樣了?”

    蘇麟強顏歡笑道:“暫時還沒有迴音,不過媽,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到工作的!”

    夏嵐看了他許久後,忽然流下淚來:“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媽?”蘇麟一看到她哭了,連忙上前安慰道:“您別哭啊,是我沒用,總要您爲我擔心!”

    夏嵐卻捧着他的臉,問:“我知道,是晚晚她老公看你不順眼,故意整你對不對?”

    蘇麟一驚之下,氣憤道:“誰多嘴多舌,告訴您的?!”

    夏嵐道:“蘇家雖然垮了,但還是有些人脈的,我見你找了快半個月的工作,本想託人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可是他們都支支吾吾的不肯答應,我看不對勁,追問之下,纔有人告訴我,原來是厲景琛授意的。”

    蘇麟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人生中最在意的兩個女人,陸晚晚,夏嵐,都知道了他的窘迫,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夏嵐隨後問:“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又去糾纏晚晚了?”

    “媽,我跟晚晚真的沒有什麼!我對天發誓!”

    “那爲什麼厲景琛要整你呢?你們原本不都相安無事的嗎?”

    蘇麟只好把情人節大學同學聚會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我沒想到只是去給晚晚送一下手機,會正好被厲景琛撞見,他以爲我們是在幽會,所以......”

    後面的事,不用他說,夏嵐也已經知道了。

    “唉,真是孽緣。”

    “媽,之前晚晚說,她會有辦法的!”

    “晚晚要是有辦法的話,你早就被單位錄用了,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夏嵐是上了年紀的人,看事情要比小年輕通透。

    “反而是你留在這裏,會給她添麻煩。”

    畢竟在厲家這頭龐然大物面前,陸家太過渺小,就算厲景琛再怎麼疼愛晚晚,這個男人也是個絕對的上位者,對人、事、物的掌控欲遠遠要強於一般人,晚晚是鬥不過他的。

    蘇麟一怔之下,不可置信的問:“媽,難道您認爲,我應該收下厲景琛的支票和機票,帶您離開這裏嗎?”

    那他不就徹底輸了嗎?

    夏嵐搖搖頭,道:“我們不要他的錢,我們把這棟房子賣了,找個城市重新開始吧。”

    “媽——!”蘇麟眼圈紅了。

    這棟房子,當時催債的人來了,他媽都要拼死將它護下,只因她不想有一天他爸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他們娘倆。

    可現在,她卻要爲了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賣了這棟房子,陪他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

    他是年輕人,重新開始容易,可夏嵐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s市就是她的根,如今卻要連根拔起......

    蘇麟難過到無以復加,夏嵐卻鼓勵的說道:“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媽,那就爭點氣,幹出一番事業讓媽看看!”

    *

    幾天後,陸晚晚突然在公司裏接到了蘇麟的電話。

    “晚晚,我要帶我媽媽離開s市了。”

    “什麼!”陸晚晚驚得直起身來,身下的椅子被一蹬之下,在地板上滑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你別誤會,我們是自願離開的,我也沒有收下厲景琛的支票。”蘇麟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的。

    但陸晚晚卻爲此感到費解,甚至是恐懼。

    是不是厲景琛又使了新的招數逼迫蘇麟了?

    “真可惜,不能在上飛機前再見你一面。”蘇麟的說話聲中,夾雜着機場廣播的聲音:“晚晚學妹,有緣的話,我們再見吧。”

    “嘟嘟嘟——”

    陸晚晚怔怔的放下電話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忘了問蘇麟和夏阿姨要去哪了。

    ......

    厲氏集團。

    祕書在接完電話後,回頭對厲景琛說道:“厲總,據跟蹤蘇麟的人說,他們母子已經上飛機了。”

    厲景琛籤合同的筆尖一頓:“是麼?”

    祕書試探道:“我們還要不要......”

    厲景琛不由想起陸晚晚爲蘇麟求情的樣子,情感上讓他很想趕盡殺絕,但理智卻提醒他該遵守承諾,收手了:“不用,只要他不出現在s市,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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