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人得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契胡鑄金壓漢運!
    “用於鎮壓漢家氣運的金人?”

    陳錯眉頭皺起,這已經是他一天之內,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而且,鎮壓漢家氣運?

    哪怕陳錯已然削去了不少雜念,道心圓潤,卻也是生出幾絲波瀾。

    隨即,他注意到關愉臉上的疑惑之色,知道這個消息,在修行門派中該是比較普及的,自己或許是因爲入門時間短,加上閉關三年,出關既出山,又或者是太華山並不關注此事,或者乾脆是牽扯到王朝之事,師父不願意告知。

    總之,這事他事先確實並不知曉,不過現在套着小號,也沒有多少顧忌,又震懾住了對方,索性就問個明白。

    那關愉倒是不疑有他,畢竟這事問誰不是問?況且,人家實力擺在那,自己的小命捏在對方手中,哪裏有什麼選擇餘地。

    “這事的根源,實在魏國的孝文帝身上!”

    北魏孝文帝!

    這個名字陳錯可就熟悉了,比對陳朝皇帝都熟悉,那可是上了教科書的人物,乃是一代漢化先驅。

    沒想到自己問起來的事,居然能牽扯到這位身上。

    “那位孝文帝整頓吏治,設三長,行均田,集權於身,南征北戰,奠定氣運,有氣吞山河之相,奈何英年早逝,中道崩殂,不成天下一統。唉,當初我離亂道,便曾在這位陛下麾下效力!”

    關愉說起這位皇帝,眼中流露出了憧憬和敬佩,好在還記得正事,便將話題拉了回來:“太和改制,革除了鮮卑舊俗,倡導漢家習俗,改漢姓,定名分!更扶植了好些個崇尚漢家的勳貴與大臣,令好些個漢家士族重新崛起,一度令魏國昌盛!卻也埋下隱患,引得不少過往貴族的不滿。”

    陳錯問道:“爾朱榮就是不滿的人?”

    “爾朱榮乃契胡小族,陛下駕崩時他不過孩童,卻不知被哪家慫恿,視漢兒爲眼中釘。”

    關愉說着,進一步解釋道:“此人本寂寂無名,借六鎮之亂壯大,抓住了孝明皇帝和胡太后的矛盾,得以入洛,以河陰之變血祭邪神,將推崇漢化的勳貴大臣、漢地世家屠戮一空,斷了大魏的氣運根基,又擔心漢化復起,便鑄金人四座,分置於北方四地,鎮壓漢家氣運,晉州正是其中之一!”

    他忍不住感慨:“北地漢統越發衰頹,魏國處處烽火,如今演變爲東西兩國,皆源於此,而四座鎮運金人,又壓得漢家微弱,連帶着將南方王朝都牽扯了,使之慢慢衰落。”

    “……”

    感覺自己躺着中槍了。

    陳錯拋開雜念,將注意力放回事情本身,驟然發現,若是嚴格來算,此番下山所遇之事,多多少少,都和那爾朱榮有着關聯!

    那劉難之事,牽扯着高齊皇室,追溯根源,是六鎮起義的後果之一,而北齊的奠基人高歡,曾是爾朱榮的部署;

    魚妖符篆牽扯出的北河水君,聽張房道人之言,也和那爾朱榮有着密切關聯,甚至有可能是其人死後轉化!

    “如此看來,若能弄清楚其中關鍵,配合符篆碎片的根源,因果神通施展的可能,無疑大大增加!”

    想到這,他又問道:“那晉州的金人,位於什麼位置,你該是知道的吧?”

    “位於城北的普渡寺中。”關愉提醒道:“坐鎮寺中的,是個名爲曇斷的沙門和尚,俗家姓王,出身河東,爲太原王氏的旁庶,聽說和周國雲居寺的曇延大師有關聯!”

    太原王氏……

    陳錯忽然想起那篇《畫皮》,開篇就是太原王生!

    忽然,他心頭一跳,心血來潮,冥冥之中,竟出一點宿命之感。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搖搖頭,他熄了前往普渡寺一觀的念頭,看向兩人。

    關愉立刻緊張起來。

    能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後面就到了處置自己二人的問題上來了。

    相比於關愉,胡秋無疑更爲擔憂,尤其他重傷難動,真個生死操於“聶崢嶸”之手,忐忑惴惴,又不敢開口。

    氣氛一時凝重起來。

    最終,還是陳錯打破了沉默,他問了一句:“與我交手的是何人?”

    關愉一愣,道:“是崑崙宗的典雲子。”

    “典雲子?”

    出關之後,道隱子和陳錯提了幾個人,典雲子是其中之一,還指明瞭其人在星羅榜上的蘇家姓名。

    “你等方纔禍水東引時,說是被崑崙的人追殺,倒不全是謊言。”陳錯笑了起來,卻笑得兩人心驚膽戰。

    胡秋心急之下,已顧不上傷勢,道:“師……聶君!且聽我說,這事並非全是杜撰,我等來這……”

    “你現在根本把握不住念頭,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一目瞭然,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吧。”陳錯瞥了胡秋一眼,看出這人傷勢很重,根基受損,今後後患無窮,怕是要日日活受罪!

    胡秋一愣,趕緊住嘴,越發驚恐。

    還是關愉老老實實的道:“這事和聶君也有牽扯,我等是順着你與你叔父的蹤跡來的……”

    她似乎已經拋開了種種,索性徹底說開:“……我等見那趙郡王的世子在蒐集金屬礦物,其中有兩種,乃是聖教尊者之使所需,於是就起了念頭……”

    接下來發展,倒是平平無奇,無非是二人拿出仙門身份,再應下高整信請求,最後將蒐集之物拿到手上。

    可惜,被典雲子發現,展開了一場追殺,殺得兩人心膽皆寒,隨即又遇到了“聶崢嶸”,如今更是心驚膽戰。

    “你說他蒐集的,都是各種金屬和礦物?很是珍貴?”

    陳錯聽着聽着,卻心中一動。

    他要成就五氣,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這金屬、礦物,能否拿來一用?以作金行根基?

    對面兩人一見陳錯表情,就知道這位也惦記上了,不由苦笑,但他們眼前的情況,比之前還要兇險幾分,生死被人拿捏,哪裏還有討價還價的心思和膽子?

    尤其是胡秋,他自家知自家事,這聶崢嶸既然是聖教中人,怕是將自己直接打殺,不要諸金,都不會放任自己這個離亂道門人去討好尊者。

    不過,陳錯正要進一步詢問,忽的神色一變,朝着半空看去。

    寂靜夜空中,忽有一道金光灑落下來,慢慢勾勒出一道身影。

    “貧僧有理了。”那身影模糊,散發着淡淡的光輝,令人心情安寧、平靜,如沐春風,“貧僧等與貴門有過約定,施主何故要違反?若只是無心之失,那便罷了,只是鎮漢封印鬆動,需得耗費七七四十九日修補,在這期間,還望施主不要入城!”

    話音落下,這位不速之客意味深長的道:“漢家氣運衰退,乃命中註定,爲免大局有變,望施主忍得一時。”

    離亂道的兩人見着這道身影,臉色驟然變化,露出敬畏之色。

    這也是二人今日連受重創,心境已亂,無法掌控情緒了。

    陳錯鎮定如常,他眯起眼睛,問道:“曇斷大師?”

    那身影雙手合十,道:“正是貧僧。”

    陳錯就道:“聽說大師是河東王氏出身,怎會在這裏鎮壓漢家氣運?你這是數典忘祖,還是皈依皈得心神錯亂了!”

    胡秋和關愉聽得臉色大變,但根本來不及阻止。

    那身影並不着惱,只是道:“施主,莫被家國族羣之說矇蔽眼睛,眼前種種,不過虛妄,唯有建立了地上佛國,方能度化世人,人人安樂,望施主能參悟靈光,忘記一時的血脈傳承,共譜人間大慈悲,須知再過得幾百年,哪還有什麼周人、齊人、陳人之分,更不會有人還記得過往的漢室、晉室,皆爲佛國子民!人人喜悅安康!”

    話音落下,金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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