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靜靜的看着攬月,他的目光清明,和寒王的狹長狠厲。容王的溫柔多情都不同,彷彿在他眼中,那些權謀算計什麼的都不在,也彷彿這世界就應該黑是黑,白是白。
"皇侄想聽皇嬸說句實話!"
攬月沒想到這位肅王竟然這樣直,她以前跟在寒王身後的時候,也曾經常見他,可他那個時候性格靦腆,平日是更是一句話都不說,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脾性!
攬月笑了笑,她道,"若我說我有想要對付的人。所以必須依賴肅王呢?"
肅王一愣,"我?皇嬸依賴的爲何不是我皇叔!"
他皇叔除了掌管着御林軍之外,還掌管着六部中的兩部,勢力可不是別人能比的上的!
攬月給肅王續了一杯茶。"你皇叔是你皇叔,你是你,不一樣。如今諸皇子奪位,朝中大臣紛紛站隊,我不知你皇叔,但是我站在你這邊!"
肅王想起如今京中傳聞的,他皇叔懼內的消息,臉上的表情難得的加了一些喜悅道,"皇嬸能告訴皇侄,皇嬸爲何要選擇皇侄嗎?"
"若我說我和別人有血海深仇,只有你當了皇帝,我的大仇才能報。肅王信嗎?"
"信!皇嬸是皇侄的救命恩人,皇侄豈有不信之理,只是……如今父皇絕口不提封太子之事,只怕皇侄要讓皇嬸失望了!"
攬月猶豫了一下,"或許還差一個契機!"
"皇嬸的意思是……"
"或許皇上也有心立你爲太子,只是還沒有下定決心!"
"皇嬸說,那皇侄應該如何做?"
攬月輕笑,她道,"肅王還記得往年的這個時候,皇上最愁的是什麼事情嗎?"
"自然是河堤之事,每年這個時候,父皇都會派人去修河堤,可到了夏日,河堤還是會被沖垮,村莊還是會被淹沒,如今已經連續三年……"肅王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什麼道,"皇嬸是讓皇侄去請旨修河堤嗎?"
攬月點頭,"肅王與其在宮中和這些皇子爾虞我詐,還不如做些實在的事情。即能給皇上排憂解難,也能贏得百姓愛戴。如今皇上正當壯年,眼睛亮的很,也不怕他們在京中玩什麼心眼!"
"皇嬸所說既是。只是這河堤這些年一直修不好……"
"河堤這些年一直修不好,除了那些官員貪污受賄,偷工減料之外,或許他們的辦法也有問題。如今纔是正月,肅王若想真的把此事辦好,不如多找幾個高人問問,到時候自然有解決的法子。還有一事,肅王一定要切記。肅王去治理河堤,必有人在其中搗亂,試圖貪污,若是遇到這種人,肅王大可不必手下留情。直接斬殺,以儆效尤!"
肅王一愣。
攬月琢磨着皇上的脾性,繼續道,"以皇上的性子。只要肅王真的能將河堤修好,他即使明着罰你,事後也一定會獎勵你!"
肅王走後,蟬衣瞧着他的背影,疑惑道,"小姐,這肅王怎麼這麼高興?"
她記得他來的時候可還是一本正經的。
"或許他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吧!"
蟬衣不懂攬月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去多想,只是高興道,"小姐,今日天氣這麼好?再不咱們下午的時候出去轉轉?"
攬月笑了笑,"那就出去轉轉!"
未時,蟬衣瞧着面前的沈尚書府,臉上的表情抽呀抽的。
尤其是她家小姐手中還捧着一盆從丞相府順來的,開的極燦爛的蘭花……
"小姐,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據她所知,這皇上雖然已經說了她家小姐不是殺害沈小姐的兇手,可她家小姐打過沈小姐一巴掌卻是真的。如今沈尚書剛失愛女,小姐這個時候出現,沈尚書還不把她撕了?
"沒走錯。咱們來的就是這裏!"
"麻煩通融一聲,就說寒王妃拜見沈尚書!"
門衛一聽來拜訪的是寒王妃,臉上的表情那叫個怪異。
"寒王妃在此稍等,在下這就去稟報!"
攬月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倒是蟬衣拽着她的衣服,小臉煞白道,"小姐,咱們還是走吧!"
聽說這沈尚書的夫人已經急成了瘋子,萬一她拿刀捅小姐一刀,那可如何是好?
"不知寒王妃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蒼老的聲音響起。
只見大門內,沈尚書陰着臉站在那裏。他的腰微微彎着,一副敷衍模樣。
攬月也不在意,帶着蟬衣大步走進去。
倒是沈尚書看見攬月這麼不客氣,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道。"不知寒王妃到訪,到底有何貴幹?"
攬月晃了晃手中的蘭花道,"知道沈尚書喜歡蘭花,今日無意中得了一盆。特意給沈尚書送來!"
沈尚書冷哼,"下官的確喜歡蘭花,可寒王妃的蘭花,下官不稀罕!"
蟬衣的臉已經青了。攬月卻依然笑的燦爛,她爹是當過多年太傅的人,她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得一些用人之術。雖然她識人不清……
"聽說沈尚書的蘭花養死了許多盆,我爹也愛蘭花,還曾專門請教過一個高人,沈尚書想聽聽嗎?"
沈尚書一愣。依然冷哼!
慕容丞相蘭花養的好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情,可他倒是不知道,竟然還有訣竅?
只是這個女人……想起他的女兒是因爲她死的,他心中就十分的難受。
"沈尚書應該知道,沈小姐並非我殺,我們年少時雖然曾經打鬧過,但是誰年少時不打鬧?沈大人應該更氣兇手纔是,她只是隨隨便便就把沈小姐殺了,或許在她的眼中,沈小姐的性命連這盆蘭花也不如!沈大人莫非就沒有想過爲她報仇?"
"我怎麼不想?我恨不得將那人千刀萬剮,剝皮抽筋,以慰我女兒在天之靈!"
攬月的嘴角微微勾起,"既然如此,那沈大人和我就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