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片漆黑,有雨水從天窗飄進來,偶爾還摻雜着打雷閃電的聲音。
攬月忙跑向鐵欄。
兩個小獄卒正在外面喝酒。看見攬月突然出現在鐵欄跟前,其中一個忙上前一步道,"王妃可是有什麼吩咐?"
攬月猶豫了一下,"你們可知宮中發生的事情?"
兩個小獄卒互相對望了一眼,"不知王妃說的是什麼事情?"
"我聽說王爺這幾日一直在御書房前跪着,不知今日……"
兩個小獄卒一聽,忙道,"王妃莫急,今日外面的雨這麼大,皇上又向來看重王爺,定不會讓王爺繼續跪下去的!"
攬月沒有說話,目光望向門外。過了今日,就是她行刑的日子了。
雨越下越大,白刃刃的閃電將整個天際都劈成了兩半。
攬月縮在牆角,看着外面的天空從暗到亮。又從亮到黑。
在她身後,那兩個獄卒怯怯的看着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日李大人告訴他們,讓他們好生的照顧王妃,還說王爺一定會把王妃救出去的。
可如今已經是第三日,明天天亮就要行刑了,王爺卻一次也沒出現過。
有個好心的獄卒不忍心看到攬月這個樣子,猶豫開口道,"王妃不要傷心,或許……或許王爺明日一早就會來看望王妃了!"
攬月輕笑,其實像她這種死過一次的人,哪怕只是重活了一日。對她來說,都是賺了,她只是……只是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雨漸漸停了,有微弱的陽光灑進牢裏,攬月緩緩站起來,讓獄卒打了水,開始梳洗。
有獄卒送了食物進來,燒雞,牛肉,還有一壺酒。
攬月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她擡頭重新看了一眼天窗外那一片綠蔭,隨着那獄卒朝外面走去。
天上竟然掛着一輪彩虹,街上卻人山人海。
無數的百姓涌上街頭,想看看這位名動一時的寒王妃,到底是什麼樣子。
攬月木然的走着,偶爾會擡頭四處看看,想知道夜寒一在不在人羣中,只可惜她看了幾回,都沒有看見夜寒一的影子。
行刑的地方在菜市場門口。攬月剛剛跪下,就看見慕容丞相帶着落雪臉色蒼白的走進來。
尤其是慕容丞相,只短短三日,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人也彷彿瞬間老了許多。
只見他顫顫巍巍的走到攬月旁邊,人還沒有開口,眼淚就先落了下來,他道,"月兒,爹……"
攬月笑了笑,"以後女兒不在,爹要好好保重,還有王爺他……"
"寒王前日昏迷,皇上已經派人將他送回了寒王府,據說一直沒有醒來!"
攬月的臉色一變,眼中僅有的一絲光芒也散去。昏迷!
"你放心,太醫已經說了,寒王只是暫時昏迷,不用多久就會醒來的!"
攬月沒說話。目光落在落雪臉上,見她只是不停的流淚,又不甘心的一遍又一遍擦掉!
以前她不讓她說,現在若是再不說,只怕就遲了!
落雪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道,"嗯,我會的!"
"時辰到!"
有士兵前來拉攬月,落雪慌忙從籃子裏拿出一罈子就打開遞到攬月嘴邊道,"姐,喝一口,喝一口你就不會冷了!"
攬月扯起嘴角,就着落雪的手喝了一口,果然很好喝,若是夜寒一能再來送送她,那就更好了!
劊子手已經準備好,攬月擡頭,眼睛微眯的瞧着半空中那刺眼的陽光,聽見有低沉的聲音傳來道,"行刑!"
有閃着寒光的長刀朝着攬月劈下來……
"刀下留人!"
不遠處。一匹黑馬正朝着這邊疾馳而來。
馬上的男子一身玄黑色錦服,面容蒼白,一雙狹長的眼睛半斂着,渾身散發着一股駭人的氣息。
那些百姓不自覺的讓開一條路。攬月的嘴角卻微微勾起,她知道這京城百姓避夜寒一如虎狼,可他對她來說,卻是不可缺少的另一半。
"見過王爺,王爺,人犯時辰已到,還望王爺切莫耽誤了行刑!"監斬官跪下,面無表情道。
夜寒一睨了他一眼。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東西'啪'的一聲扔到他面前。
監斬官一愣,"免……免死金牌!"
"我皇兄說這張免死金牌無論什麼時候都作數,你可要進宮當面向我皇兄問問?"
那監斬官嚇得臉色一變道,"下官不敢!"
夜寒一冷哼一聲。只見他縱身下馬,一把抱起攬月,再次朝着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寒王府外,管家和那些暗衛看見夜寒一帶着攬月回來。忙高興上前道,"王爺,王妃!"
"東西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攬月正想着夜寒一要準備什麼的時候,卻見管家端着一個火盆出來。"那牢中晦氣,王妃跨過這個火盆,就算是去了晦氣了!"
攬月從那火盆上跨過,蟬衣抹着眼淚湊上來道。"小姐,奴婢已經準備了熱水,這就服侍小姐沐浴!"
攬月沒說話,隨着蟬衣進去。
待梳洗完畢後。門外,夜寒一陰着臉走進來,攬月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凌空抱起,直接壓在了牀上。
他的脣摁使勁的摁在她的脣上,一雙手在輕車熟路的解開她的衣服,然後將她的雙腿一拉……
攬月輕哼一聲,她的雙腿盤上夜寒一的腰,身子弓起努力的配合着他……
只一瞬間,屋裏就傳來一陣陣讓人心跳加快的聲音。
門外,老管家和柒風站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什麼也沒有聽到的聲音。
尤其是老管家,一顆懸了幾日的心終於落下。
幸虧王爺今日把王妃救回來了,否則,這整個王府的人只怕都不得安生了……
直到一個時辰後,房間裏才漸漸安靜下來,管家聽見裏面良久也沒什麼動靜,就讓人食物溫在火上等着。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走進來,"管家,宮裏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