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閉眼休息,直到姜言進來喊我喫飯,我依舊保持着熟睡的姿態。
他們肯定不知道我發現了端倪。
來到餐廳,楚星辰還沒走,正坐在沙發上抱着筆記本,男人好看的劍眉微蹙着,薄脣抿的特別緊,應該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煩。
我坐在餐桌旁,接過姜言遞來的白粥,她指了指一旁的楚星辰,小聲的說,“他在這守了你一天一夜,一滴水都沒喝,你看要不要”
我停下喝粥的動作,看了眼廚房問,“鍋裏還有粥嗎”
“我煮了一鍋。”
姜言已經迫不及待往廚房跑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搖搖頭。
我是不知什麼時候姜言和楚星辰的關係變得這麼好
甚至還揹着我有了共同的祕密。
我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幾口就和姜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楚星辰依舊垂眸忙着公事。
他的那碗粥漸漸冷切。
我問她,“你什麼時候回去”
她看了眼楚星辰的方向,搖搖頭,“我不回去了,留這陪你。”
她這是擔心楚星辰會對我胡來
瞧着她一臉不放心的模樣,我輕輕笑出聲,“放心吧,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的,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孤男寡女真的沒事”
這姜言的腦袋裏在想什麼呢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做這些事
我倪了她一眼說,“趕緊喫,喫完了趕緊走,我還得早些上樓睡覺呢。”
被我下了逐客令,姜言迅速拎起包開溜,直到看着她完全離去,我走到楚星辰面前,一把合上他的筆記本。
他擡眸,深邃的眸子望着我,輕輕問,“怎麼了”
“說吧,又對我隱瞞了什麼”
我站着有些喫力,索性坐在他旁側,見我不再排斥他,男人珉緊的脣微微勾起。
他這是在開心什麼
我又問了一遍,“說不說”
楚星辰沒理我,起身把桌上那碗涼透的粥全部喝完了,我以爲他不打算告訴我了,轉身想上樓時,卻聽到他一字一句的跟我說,“蘇樺把葉洛出手了。”
以我爲名的設計被賣了
誰買的
我第一個猜測的對象是楚星辰,可後者當即搖搖頭,解釋說,“這事跟我無關,蘇樺那麼護着你,怎麼可能會給我。”
不是他,那會是誰
我突然想到沈然那天眼中放光的樣子,難不成
可蘇樺說過,那是爲我設計的。
只有我纔有決策權。
他怎麼會不同我商量就出手了呢
沒等我問出口,楚星辰清冽的嗓音透着嘲弄,“沈然想要的東西,沈凌傾其一切都會給她,過幾天就是沈然的生日,他應該是想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
他偏頭目光沉沉的落在我的身上,語氣突然變得冷漠,“葉洛,你不覺得現在的我們就是個笑話嗎”
他說的是我們。
其中也包括沈凌。
我們三個就像是一團死結,緊緊纏繞在一起。
道不清說不明的。
直到現在,我們的關係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定義。
在這場愛情追逐裏。
我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最好笑的人。
我點頭,第一次沒和楚星辰唱反調,附和道,“嗯,你說的沒錯。”
他扳過我的身體,迫使我與他四目相對,問我,“看到了嗎”
我蒙圈,“什麼”
“我的眼裏只有你。”
面對男人突如其來的表白,我不知所措的推開他,跌跌撞撞的往樓上跑,可我的身體實在太虛了,沒走幾步就摔了下來。
疼的直不起身。
我坐在樓梯上自上而下的望着樓下的男人,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明明眼裏全是擔憂。
但他不敢上前一步。
那時的楚星辰特別的委屈和無奈。
他想關心我。
想好好的把我抱在懷裏疼惜。
可同時他也害怕我。
害怕我的拒絕。
害怕我的疏離和淡漠。
更害怕讓他永遠在我面前消失。
他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生怕一個逾越的動作徹底讓我厭惡他。
以及不再給他任何希冀。
他掏出手機給醫院打電話,讓醫生來家裏給我查看傷勢,處理好傷口後,他坐在我旁邊,盯着我的傷口問,“還疼嗎”
“不疼。”
明明疼得要死,我就是嘴硬。
他嘆息一聲,倒了杯水把我的抑鬱藥拿過來,看着我喫完才沉重的開口說,“我想了很久,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你聊聊林淼的事。”
聽到這名字,我起了生理上的厭惡,想打斷他,可他的第一句話就把我驚到了。
“我沒碰過林淼。”
震驚過後,我又覺得好笑。
碰沒碰過跟我有關係嗎
可能見我不信,楚星辰語氣特別認真的保證,“我真沒碰過她,她懷孕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當時我太恨你了,就變着法的折磨你,哪怕明知林淼說的都是謊話”
頓了頓,他俯下身蹲在沙發旁,視線與我平視,眼裏泛着真誠,“阿洛,信我,我沒有騙你。”
我沒回應他。
不是不信任他。
而是覺得無關緊要了。
我閉上眼,手指大門的方向,“你走吧,我想睡覺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恨你嗎”
楚星辰沒走,一直在過去的事裏反覆糾纏。
我都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
我都不糾結了,他還在糾纏什麼
我睜開眼,坐起身,語氣平靜的問,“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楚星辰,我說了,過去的事並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毀了你的人生,因此我付出了代價,現在扯平了,各自過安寧的生活不好嗎”
“所以你是原諒我了”
男人的聲音透着一抹驚喜。
我蒼白笑笑,“無從恨起。”
不恨了。
亦不再愛了。
我也沒多少時間計較這些恩怨。
剩下的日子我只想守着葉家。
守着獨自的回憶慢慢逝去。
後來的楚星辰異常的開心,同我說了很多,可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天亮的時候,我掀開眼皮時,發覺身旁的男人已經離開了。
我的感冒也好了一大半,站在落地窗前,早晨的薄霧灰濛濛的,上車前,楚星辰突然回頭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煩悶的把窗簾拉上。
一點也不想看到他的臉
昨晚我忍了很久,一直沒告訴他我活不久的事。
我在心底是怨他的。
特別的怨恨。
可一想到他對過去的事並不知情
那抹恨實在太無力了。
我在家一連躺了好幾天,直到接到秦岫的電話向我彙報公司的事,我這才清醒過來。
我洗了個澡,換上黑色職業套裝,還畫了個精緻的妝容,看着鏡子裏容光煥發的自己,我突然意識到這麼些年,我活的太無趣了。
是時候爲自己好好活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