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你打算賴掉我舅的工錢了”
云溪冷了聲音。
朱東家一聽,心中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我沒有怪他損壞我做屋子的材料,他還敢跟我提工錢,我沒有讓他賠錢算是不錯了。“
”你個小丫頭,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威脅我。”
“不敢,我只是實說實話。”
“算了,溪兒,那錢咱不要了。”
知道要不來,張雲和李愛華同時伸手去拉云溪的衣袖。
“算你識相。”
看到張雲服了軟,他心裏的怒火纔下去些。
然而,云溪卻是個不喫虧的主。
該她的,她一定要,不該她的,她不會拿。
“行啊,那朱東家想治臉上的黑痣,那就另請高明吧。”
說完這一名話,云溪轉頭就朝門外走。
“溪兒,你不該跟他來硬的,你就不怕他報復你嗎”
想到他們一家以後在鎮上生活,張雲懊惱又自責。
如果剛纔沉得住氣,那云溪就不會爲他出頭。
不爲他出頭,就不會惹惱朱東家。
惹惱了朱東家,那他們在鎮上的日子就難過了。
“唉,都怪我沒用。”
回宅子的路上,張雲越想越愧疚。
“二舅,怎麼能怪你呢,你在他家做工,又不是白做的。
那麼辛苦,當然要把工錢給要回來。
二舅,二舅母,你們放心,他一定會回來求我去幫他家人去掉臉上的黑痣的。”
“溪兒,那個朱東家一看就是地頭蛇,不好惹。”
雲順憂心道。
張秀蘭和二舅母兩人同時點頭附和:
“就是,惹了他,我們擔心以後在鎮上的日子不好過。”
“明明就是朱東家昧下了二舅的工錢,我怎麼從你們嘴裏聽出這樣的意思。
好像是我惹事生非一樣,他們朱家那麼霸道
只准他們欺負別人,還不許別人還手了”
還講不講理了,云溪氣得對額頭垂下來的碎髮吹氣。
“等我長大了,保護你們。我要快快長大。”
聽了一路的雲松,別的沒有記住,倒是記住了云溪說的一句話“只准他們欺負別人,還不許別人還手了”。
“好。”云溪轉氣爲笑。
伸手摸摸雲松腦袋上枯黃的軟發。
“姐,我也要保護你們。”
雲梅見雲松表態了,趕緊跟着表態。
“好。”
云溪同樣伸手揉揉雲梅頭上的黃髮。
因爲挨的近,雲梅突然聞到了從紙裏散發出來的好聞的香味。
想到什麼,她眼睛騰地一下子亮了。
使勁嗅着鼻子,圍着云溪手上提着的糕點打轉。
“小饞貓,快到家了,回去喫。”
“好吧。”雲梅咂吧咂吧小嘴,又用力嗅一次糕點香味,就果斷去了張秀蘭身邊。
不錯,小小年紀,遇到喜歡的東西,還能剋制住。
云溪讚許地看了妹妹雲梅一眼。
一行人剛到家不久,李大夫就急匆匆趕來了。
“熱死我了。”
說着,他擡起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然後跟着云溪一起進了屋。
“李大夫,你先喝茶解渴。”
他一屁股坐在竹椅上,不客氣接過張秀蘭遞過來的滿碗茶水,連喝兩碗。
等歇夠了,他纔開始講正事:
“雲姑娘,那個朱東家承諾了,只要你能幫他家人去掉臉上的黑痣,就把你二舅的工錢,及診金一起給你。”
“那麼急,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去臉上黑痣”
云溪疑惑。
李大夫用衣袖擦了一把臉。
“說是他女兒看中了一書生。”
“原來是這樣。”
云溪瞭然。
想到朱東家那德性,云溪提出自已的條件:
“李大夫,我沒把您當外人,跟您說實話,我信不過那朱東家。”
“要不,先找他要一半的訂金,然後再給他女兒去臉上的黑痣吧。”
李大夫幫云溪出主意。
邊上雲順等人聽得連連贊同:
“李大夫說的這個法子好使。”
“沒事,我要他先結清我二舅的工錢,並工傷費用。”
說到這,云溪突然想起二舅受傷的那天,擡他到醫館的四個漢子。
“二舅,那天送你到醫館的四個漢子,他們還在朱東家做工嗎”
“沒有,朱東家看到他們爲我出頭,一併把他們趕了,和我一樣,工錢沒結算。”
張雲一臉愧疚而又自責。
“二舅,你別傷心,這錢我能幫他們要回來。”
說完,又把目光轉向李大夫。
“李大夫,我二舅的話,您也聽到了,還要麻煩您幫忙傳個話。”
“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我今兒也想到你家坐坐,認認門,好以後常來串門。”
李大夫得了云溪的準話,又喝了一碗茶水,起身準備走。
“李大夫,請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云溪站起,一陣風似的跑向雲松和雲梅的小書房。
研墨,鋪紙,提筆快速在白紙寫字。
不出一刻鐘,整張紙上都寫滿了字。
吹乾墨汁,云溪這才興沖沖跑出來,把紙張遞給一臉驚訝的李大夫。
“雲姑娘,這是”
“去臉上黑痣的藥方。”
云溪淡然一笑。
衝着他爲自已介紹夏老夫人認識,又給自已介紹了第一個病人,云溪就知道李大夫人品值得信賴。
再說,她相信多個朋友多條路。
“不行,這是你研究出來的,老夫不能要。”
一聽是去臉上黑痣的藥方,李大夫看都沒看,執意要把藥方還給云溪。
云溪卻把雙手背在身後:
“李大夫,您收下吧,我已經記在腦子裏了。”
“不行,你辛苦研究出來的東西,老夫不能據爲已有。
如果你執意不收回,那老夫就買下來吧。”
云溪哪能讓李大夫給錢呢。
連忙伸手去攔他拿銀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