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來了。”
先跟李大夫打了招呼,云溪走到楚躍邊上,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裏的菜和肉。
“云溪,是這樣的。”
等李大夫和楚躍坐下喝了兩碗溫茶後,李大夫才從懷裏拿出一個青布荷包。
直接遞給李愛華。
“云溪二舅母,這是朱東家付給你們的工錢,一共五個人的。”
李愛華握着青色荷包,感受到裏面的重量,突然,她眼眶一下子紅了。
“多謝李大夫。”
說着,她就朝李大夫鞠了一躬了,以表達她的謝意。
“云溪二舅母,你不用謝我,全是你外甥女的功勞。”
說到這,李大夫把目光看向了正拿盆打水,準備洗菜的云溪。
“朱東家的女兒聽說十分喜歡那書生,又怕他看到模樣後,嫌棄她,於是急着想去掉臉上的黑痣。”
“朱東家的女兒不會是那個長得像個媒婆的女人吧”
云溪腦海裏突然冒出在錦繡坊遇到的那自戀少女。
“據老夫所知,朱家一共有十個女兒呢。”
“天啊,他也太能生了。”
聽完李大夫的話,云溪嚇得手裏的水瓢差點沒拿穩。
“我來洗菜吧。”
邊上洗好排骨的楚躍看見了,忙接過云溪手裏的水瓢。
“你們都去坐着,我來就好。”
張秀蘭陪李大夫坐了一會兒,發現她完全插不起話,趕緊把楚躍和云溪推到椅子上坐。
“要不然他哪能這麼快爆富。”
李大夫理直氣壯。
云溪嚇不過,很快她就釋然,因爲好多大戶人家,拼命生女兒,好讓女兒爲家裏謀利,從而讓家裏的地位,財富更上一層樓。
現在生活中,也有不少這樣的人家。
見云溪這麼快從驚訝到淡定,李大夫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現在不是應該向我問朱東家爆富的原因嗎
爲什麼她一臉平靜。
鬱悶半晌,反過來一想,李大夫又服氣了。
云溪不是喜歡打聽的人。
不像黃大夫,整天疑神疑鬼,生怕醫館裏的人的能力越過他。
這就是差別。
怪不得人家能研製出去黑痣的藥方。
這邊,二舅母李愛華已經把青色荷包裏的銅錢倒在邊上的方桌上,低着頭,拔拉着數了三遍。
三次數字完全對上,她喜上顏開地把銅錢裝回青色荷包裏,跟李大夫打了招呼,便一臉喜色朝後面的廂房而去。
“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張雲,讓他也高興高興。”
“云溪,朱東家很急,要求你三天之內,給他女兒去掉臉上的黑痣。”
“行,李叔,在我家喫飯再回去吧。”
正午的太陽最是毒辣,烤得地面都是熱的。
正好醫館今天不忙,李大夫有意跟云溪一家搞好關係,就留下喫飯。
“云溪,你一手醫術,若是這樣荒廢了,太可惜。”
飯後,李大夫和云溪坐在院裏海棠樹下的陰影下說話。
云溪知道他沒放棄請自已去醫館的念頭。
“不瞞李叔,我想開一間醫館。
順便帶一些女子學醫。”
“是嗎”
云溪還以爲李大夫聽到這個會不高興,畢竟鎮上只有他一家醫館。
若是突然多出一間,那不是有競爭對手了嗎
他不僅沒有不高興,反倒很興奮。
難道仁和堂不是他的
云溪猜測着。
就見李大夫擡手捋了捋長白鬚。
一臉像見了久別親人的模樣看着云溪。
“云溪,我把我孫女送過來,讓她跟着你學吧。”
“好啊,不過,我得先賺夠了開醫館的銀子再說。”
“你答應就好。”
得到準話,李大夫喜滋滋地一下又一下捋着長鬚。
云溪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疑惑問:
“李叔,您自已也是大夫,爲什麼不讓您孫女跟您一起學醫呢。”
“唉,我那兒媳婦見識短,說女孩子家家的,做個大家閨秀就好,學什麼醫,怕我孫女將來的婆家人會嫌棄。”
“這我能理解。”云溪十分坦然談着這個問題。
“作爲女大夫,給病人看病,的確有許多的不方便。
特別是幫男患者看病,的確會讓人誤解。
但是,行得正,走得穩,做自已喜歡做的事,爲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呢”
她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到從隔壁傳來尖利的哭喊聲。
聽到聲音,云溪和李大夫對視一眼,騰地站身,拔腿跑到隔壁院門口,把木門拍得砰砰響。
“開門,開門,我是大夫。”
下一刻,一道急促地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着,“吱呀”一聲,大門在云溪和李大夫面門打開了。
一個滿臉焦急與詫異的男人有些茫然看着不請自來的云溪和李大夫。
趁他發愣時,云溪已經側着身子,從他身邊像泥鰍一樣溜了過去。
“你家孩子怎麼了”
看到眼睛紅腫的婦人,抱着個四五個的胖男孩子,正一口一個兒啊的哭叫。
小胖子面色漲紅,眼睛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樣往下掉。
猛然聽了陌生而又關心的聲音,婦人哭喊聲驟然停下,驚詫擡頭,下一秒,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圓了。
“是你”
此刻,云溪也認出了這婦人。
可不就是剛纔在她家院外說悄悄話,看到楚躍逃似的跑了的婦人之一嘛。
“快說說你兒子怎麼了”
看到小胖子哭得一抽一抽的,云溪只想早點弄清小胖子到底是哪種情況,好幫他早些解決問題。
“我,我,我喫魚,喉嚨卡魚刺了。”
婦人呆呆看着云溪,沒有回答,倒是小胖子聲音一抽一抽的,語無倫次道。
“有白醋嗎”
婦人還沒有說話,另一道聲音緊跟着響起來:
“有,有我這就去廚房裏拿。”
下一刻,云溪就看到一道風從她身邊刮過去。
等男人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瓶醋和一個灰瓷碗。
“倒小半碗,讓你兒子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