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還活着,即使李良進入成熟期,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就算他死了,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將李良的身份告訴宗門裏的其他人。
李良不敢確定,當他身份暴露於世間的時候,還有幾人會站在他的身邊。
除了月姨,他誰都不信,甚至連若若,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包括三位對他掏心掏肺的老爺子,也很有可能大義滅親,將他剷除。
到時候,整個天斗城便會成爲一個巨大的牢籠,將他和月姨關在其中,無法逃出。
也許,他可以一直龜縮在星斗大森林,畢竟,他的天賦註定了他絕對可以抵達封號鬥羅的境界。
但他要的不僅僅是自身強大的實力,他還渴望強大的權勢,男人不可一日無權。
沒有權勢,他就無法正大光明地娶走月姨,因爲還有天鬥帝國權勢最大的男人在天斗城虎視眈眈。
他只要隨意運作,二人就會醜聞千里,不僅月姨的聲名被污,就連昊天宗都會遭人唾棄。
沒有權勢,他就很有可能遭到大勢力的追殺,疲於奔命,只能回到魂獸的世界苟延殘喘。
對於他來說,沒有力量當然獲取不了權勢。但光擁有力量,也不能獲得極致的,足以抗衡一個帝國的權勢。
強如昊天宗,也會給天都皇室很大的面子,並且在星羅帝國侵略之時幫忙抵擋。
李良原本打算在天鬥皇家學院按部就班地學習,然後憑藉學生會的成員的家世,三席的支持,月軒的人脈爲基礎,在天鬥帝國中謀取高位。
甚至他還想過,讓雪夜死於意外,扶持自己看重的皇子上位,做幕後皇帝。
當正統在位,而他的力量又足以掌握其生死時,他便相當於掌握了整個帝國的權勢。
可現在,這條路斷了,因爲他的身份已經暴露。
當他離開月軒坐馬車來到月影城的路上,他就想過,必須換個身份進入人類社會。
而武魂殿,有着整個大陸最多的魂師,這也意味着最強大的力量。
如果他能夠加入武魂殿,在武魂殿中篡奪高位,在掌握力量的同時,也就掌握了強大的權勢。
他可以先在森林中修煉到成熟期,再進入武魂殿,慢慢地從分殿一直幹到武魂城去。
但對於一個剛剛加入就已經魂帝級別的人士,這樣的勢力能給予他多大的信任會持續多久的考覈
他不知道這條晉升途徑要多久,而孤身一人待在天斗城的月姨,又能夠等他多久。
如果她嫁人了怎麼辦
李良不願去想。
這些都是因爲身份暴露而留下的問題,如果他的身份沒有暴露,他哪裏會如此苦惱
沒有如果
在他煩憂的時候,居然在月影城武魂殿分殿撞見了那個女人,比比東。
現任教皇弟子,下任教皇候選,舉世無雙的雙生武魂天賦,不到三十歲就抵達魂聖巔峯的實力。
她似乎與現任教皇嚴重不合
她的精銳下屬幾乎全部聚集在這裏
她的天賦舉世無雙
如果能夠將她的麾下全部剷除,並用新的身份獲取她的信任,直接成爲她的心腹,豈不是最快在武魂殿取得權勢的方法
幫助平民覺醒武魂,廣攬天下人才,駐守獵魂森林,如果說他們沒有其他的想法,李良是不相信的。
一番思索之後,李良決定將比比東冰封,先去完成三席給予他的任務。
雖然他已經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但唐霸並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月軒少主李良的身份,還能幫他做很多事情。
於是,他再次來到月影城,找到天斗大商會的商隊,將五朵嵐嫿運送給穆詩霜,將功效告訴她,並讓她對這種花保密。
月姨一朵,穆詩霜一朵,張然然一朵,穆若若一朵,還有一朵就交給三席,完成任務。
並讓她轉達,自己要在大路上游歷一段時間,將月軒少主李良這個身份保留下來。
讓他們放心以後,自己也可以安心執行欺騙比比東的計劃。
再次拜託大明給冰封中的比比東增加了一個延緩魂力恢復的禁制以後,他帶上她來到了殺戮之都。
比比東這個女人能夠拿到殺神領域,足以說明她心智之堅定,尋常騙局怕是瞞不過她。
只能用最極端、最摸不着頭腦的方法來欺騙她
比比東從沉睡中醒來。
映入眼簾的是黑色的天花板,上面的裂縫中似乎隱隱有着些許黯淡的血紅色。
她躺在一個黑色石牀上,身上還穿着進攻藍銀洞穴時的夜行衣。
漆黑的房間沒有一絲光亮,但她能夠的夜視能力足以看清每一個角落。
房間裏空空蕩蕩,只有一個桌子和一個椅子,桌子上面擺着一些水果,它們的顏色和此地極不搭調。
沒有窗戶,黑色厚重的房門緊緊關閉着。
她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魂力,沒有絲毫殘存,就和房間一樣空蕩。
空氣中瀰漫着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這裏就是死後的世界嗎,怎麼感覺如此熟悉”
她眉頭緊蹙,掙扎着從牀上爬起,突然感覺體內極度缺水。
她扶着桌角坐到椅子上,拿起一個紅色果子開始吞嚥。
“這水果,似乎就是普通的蘋果。”
她有些詫異,死後的世界與生前差異並不大,只是將她的魂力完全清除了。
她回憶起藍銀洞穴慘死的下屬,被魂獸玩弄,最後燃燒生命,綻放第九魂技的月關,不由得悲從中來。
即使堅毅如她,也有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下。
“對不起啊,我們的理想,我無法實現了。”她在心中道歉。
藍銀洞穴、數不清的植物系魂獸、千鈞蟻、噁心的巨型球狀魂獸、泰坦巨猿、天青牛蟒。
荊棘王座上,藍色長髮的絕色女子和懷抱小孩的妖嬈女子,還有那個戴着狼之面具的男人。
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閃過。
如走馬觀花一般,她又回想起武魂殿的生活經歷,想起原本無比崇拜、後來卻變成了禽獸的老師,回憶起女兒雪兒可愛的睡顏。
最後,是那個臉色鐵青,從不舒緩的男子。
“小剛。”她念出了聲。
一束紫光從門縫中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