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憋屈的日子讓于山恍惚間以爲自己是一頭千年老烏龜。

    什麼事都要忍

    家裏來客人瞧不起他,當着高家人面羞辱他,還建議高雨霜離婚,他要忍

    外面有個富二代少爺成天追求高雨霜,他不僅不能出手干預,還得裝作看不見,這他也要忍

    爲了女兒,爲了將來,他忍忍也沒什麼。

    對於于山來說,財富與地位固然重要,可他希望有個安寧美好的生活。

    但是,這不代表他連親情都不要了

    他唯一的弟弟於楓,好不容易從監獄裏出來,回到江城在高家不僅受了委屈,還在外居無定所,作爲大哥的他卻連一點忙也幫不上

    他恨自己沒用。

    更恨高雨霜根本沒把他當作人看。

    現在他只想借酒澆愁,連這點權利都要剝奪嗎

    太過分了。

    “啪”

    酒瓶在地板上摔碎開花,碎裂一地。

    這響聲猶如驚雷般,頓時嚇住了高雨霜。

    她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印象中,這是于山第一次發脾氣,一個老實人也會有發脾氣的時候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耳邊隨即又聽到于山發泄心聲道:“高雨霜,我于山這些年在高家當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弟弟被你冤枉,從他到江城市開始,一直到現在,總共捱了你三個巴掌,你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說”

    “而那個對咱們女兒動手動腳的許強卻半點事都沒有,你讓我好失望,好失望,你知不知道小弟是我在世上僅剩下的親人了。”

    “你知不知道啊,他除了我沒有人能依靠了啊”

    說着說着,于山大哭起來,眼淚橫流。

    他替於楓感到不值。

    更爲自己不能給於楓出氣而愧疚。

    誰讓他是個上門女婿。

    被人看不起的上門女婿。

    聽到這些話,高雨霜也慢慢冷靜下來,看向于山的雙眸裏,也多了一份同情。

    或許真的是我做錯了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要是換做自己捱了那巴掌,也會委屈吧

    可她低不下頭去道歉。

    “管家”

    高雨霜停在原地思量許久,決定不計較於山說的這些話。

    昨天給於山開門的那位老管家低着頭走來,得知昨夜事情的原委,他也很愧疚。

    見狀,于山冷冷一笑:“怎麼,是我戳中你的底線了,要把我趕走高雨霜,我于山不需要你可憐,沒了你,我也能一個人活得很好,要我走你說一聲,我自己走”

    此刻於山醉得糊里糊塗,膽子也大得很,說出這句他想了很久卻一直不敢說出來的話。

    “小姐”老管家猶豫地走來。

    高雨霜轉過身,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把他帶到客房休息去吧叫人給他煮一碗解酒湯,喝了這麼多酒,明天早上指定得頭痛,好好照顧他。”

    “是,小姐。”

    “你不趕我走”于山表情疑惑。

    高雨霜什麼也沒說,大步離開。

    被老管家送回客房,于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境中有人給他喝了一碗解酒湯,渾身都被一股暖流所包裹。

    在夢裏,他看到自己的妻子高雨霜爲他織了一件毛衣,一家人圓滿地住在鄉村,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

    從前,他和高雨霜相愛的時候,不就是一直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可知道後來高雨霜向他表明了高家大小姐的身份後,他不得不丟掉男人的尊嚴,做一個上門女婿。

    而後來一切的忍耐,都只因爲,他愛高雨霜。

    但什麼時候,這種愛成了一種偏執

    第二天早晨八點,于山頭痛欲裂,從夢境中醒來,好在旁邊擺着一碗熱乎的解酒湯,他一碗下肚,神清氣爽。

    坐在牀邊,他隱約間想起昨晚說的那些話。

    “不好,老婆不會生氣了吧不行”

    一記起那些要命的話,于山衝出客房,來到客廳。

    高雨霜此時正坐在餐桌邊喫飯。

    “老婆,我昨晚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就當我放屁,不要放在心裏,不要趕我走,老婆”

    于山慌了,他怕高雨霜真的把自己趕走。

    卻在話說到一半時候,被高雨霜打斷了。

    “坐下喝碗粥吧清清酒氣。”說着,高雨霜主動起身給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他身前。

    刷

    這一行爲,頓時令于山受寵若驚。

    曾幾何時,高雨霜給他盛過粥

    “老婆,你不生氣”于山試着問道。

    “酒後胡言亂語,我生什麼氣”高雨霜臉色平靜,頓了頓,繼續說道:“坐下喫早飯吧以後不要喝酒了。”

    當即,于山揚起笑臉:“好,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喝酒了,老婆你放心吧”

    見到高雨霜沒有因爲昨晚的事情要處罰自己,于山就鬆了口氣。

    他連忙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喫起早飯。

    就當他喫完,準備收拾碗筷去廚房打掃的時候,高雨霜又說道:“今天你不用整理家務,這些就讓保姆管家去做,你換一趟西裝,跟我去參加集團的家族會議。”

    “啊”

    高家集團的家族會議在以往向來只最關鍵的時候召開,而且參加會議的都是家族裏的重要人物,以前有過幾次,可高雨霜並沒有帶着自己,怎麼今天就

    “啊什麼啊”

    “老婆,我去參加會不會沒有資格啊,咱爸他不是一直看不起我”于山低下頭。

    “你是我高家的人,怎麼沒資格跟我去,別廢話,收拾東西跟我走。”

    “好嘞”

    這彷彿得到認可的一句話馬上讓于山心花怒放。

    他花了幾分鐘就換上西裝,跟着高雨霜前往高氏集團。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集團樓下。

    家族會議也差不多聚齊了人,就在他們達到頂層的會議室,剛進裏面,一道冷漠的聲音不滿地傳來。

    “怎麼回事誰讓你這個廢物來的,雨霜,你不知道今天召開的是家族會議嗎”

    坐在會議桌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大眼瞪着于山,怒喝一聲。

    他是高家二代的老三,高雄,也是高雨霜的三叔,高氏集團董事會里的一名成員。

    他眯起眼睛。

    一個上門女婿,有資格參加集團的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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