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的街道上,路燈都一盞盞相繼亮起。

    再也不見太陽高掛在天上。

    唯獨見到酒店不遠處的一條馬路上,一名青年雙手着口袋,身着一件單薄的背心,一步一步,踩在雨水中,緩緩走來。

    他面色冷峻,殺氣騰騰

    他只是一個人,身後卻彷彿跟着千軍萬馬。

    他沒有帶任何東西,只帶着一顆討回公道的心。

    張玉手裏打着一把傘,從一條街道的轉角慌慌張張跑出來。

    “真不知道管家是怎麼搞的,居然選這種酒店,車都不好停,害我傳達命令還得跑大老遠去拿手機,氣死我了。”

    得到董生的指示後,張玉非常清楚那位年輕人對自家少爺的意義所在。

    她也毫不留餘力地幫少爺去傳達命令。

    完成任務之後,她往酒店走去,想來再過幾分鐘,也要到正式開宴的時候,今日過後,自家少爺就將繼承董家孫太子之位,曾經的四大才子,必將爲今日傳出去的消息所震驚。

    可就在她從轉角走出來的時候,表情頓時一愣

    暴雨中,那青年的身影好熟悉

    她停下腳步,眯起眼睛想要湊近去看,可不知爲什麼,還沒擡起腳步,心裏就有股莫名的慌張,就好像接近他會死一樣。

    她有些害怕,心裏想:“這大雨天的,不打傘,該不會是什麼神經病吧”

    哪有一個成年人會蠢到這種地步

    不對

    他要去的方向不就是酒店

    “帕拉帕啦”

    張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那青年身旁馬路上的路燈,突然閃爍了一下,剛好,那最刺眼的光亮,完完全全罩住青年的整張臉。

    那一刻

    張玉看清楚了。

    “是他”

    她滿是不可思議,這幾天少爺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與資源去尋找的年輕人,竟然主動出現了。

    他他

    他來了

    “少爺少爺,不行,我要馬上把這消息告訴給少爺。”

    說完,她脫掉高跟鞋,光着腳在雨中奔跑,超過於楓後進入酒店的後門,尋找少爺董生的蹤跡。

    而於楓,則是不緩不慢,步步堅定,走到酒店面前。

    他看見,這金碧輝煌的大堂裏,衆人西裝革履,披着人皮面具勾心鬥角,這宛如宮殿一般的地方,卻藏着一些以普通人爲螻蟻的儈子手。

    有時候,不是這世道無情

    是人心太險惡。

    在狼牙的時候,於楓以爲自己用性命守護的那方天地裏,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幸福美滿

    他本以爲從監獄離開之後開始的新生活,會多姿多彩

    但他錯了。

    錯得離譜

    社會如叢林,法則不變

    強者生,弱者亡。

    你弱,你就得捱打,沒人會把你當作一回事,正如大哥于山,卑微地活在高家的影子下,爲了自己,他甘願付出雙腿的代價,殊不知那幫人根本沒打算放過他。

    雖然於楓不知道爲什麼冷沉要對大哥下毒手,但

    冤有頭

    債有主

    一命還一命。

    他出現在酒店門口。

    也就在這時,酒店裏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朝着酒店門口投來。

    門口的保安露出不屑的神色:“哪來的乞丐,給我滾開,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大堂裏那些自詡上流社會的人們,對着於楓指指點點,彷彿在看動物園的猴子演笑話。

    “看看那傢伙,淋成這樣,該不會還想來參加宴會吧”

    “誰曉得呢這世界上愚蠢的人自以爲是的人本就居多,董家老太爺說任何人都可以來參加,這裏的任何人,是指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只有這種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的笨蛋,才傻傻地來這”

    “我看這傢伙就是個乞丐,故意來這噁心人,討飯喫的,我們來堵堵,看看這傢伙等會是怎麼被趕出去的。”

    “行啊”

    “”

    於楓沒聽見他們的話

    但他看到了。

    他看到冷沉有說有笑地站在高雨霜面前,兩人的距離還靠得那麼近,似乎是在說什麼悄悄話,忽然,他又看見高雨霜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

    旁邊還站着那天海景別墅裏遇見的華家少爺

    刷

    冷沉,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我早該明白的,大哥,高雨霜和這羣人本就是一丘之貉”

    你躺在醫院的病牀,雙腿殘廢,她卻連看都不看你一眼,撇下你來這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和其他男人談笑風生

    她明知道冷沉是追求者,卻還不恪守爲人妻子的原則底線,離得那麼近,她可曾有一刻把大哥你當作丈夫

    也許

    冷沉給大哥你下毒,也是她的意思

    也許

    正如黎如說的那樣,冷沉是高雨霜的追求者,而高雨霜,也早就想和他在一起

    也許

    大哥,你的選擇錯了。

    你丟掉尊嚴,心甘情願做一個上門女婿所換來的婚姻是個錯誤

    特大的錯誤。

    “哥,這筆帳,且等弟來算”

    保安見於楓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把他的話聽在耳裏,立馬皺緊眉頭,冷聲道:“你個臭乞丐,老子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於楓依舊如是我聞,只看那玻璃門後的“笑話”。

    保安有些生氣,撩起袖子,今個可是董家老太爺的生辰,酒店大老闆爲了今天那是連見小情人的時間都不要,從早忙活到現在,要是讓這個乞丐擾亂宴會秩序,他這身皮還想要嗎

    太目中無人了

    “你個混蛋,老子跟你說話呢耳旁風是嗎給我滾,馬上給我滾”保安指着馬路喝到。

    於楓紋絲不動。

    下一秒,保安從腰裏抽出鐵棍。

    “找死,讓你滾你不滾,連個邀請函都沒有,別怪老子對你不可氣。”說罷,他拎起棍子衝着於楓的腦袋就砸過去。

    暴雨中,他好像見到頭破血流的一幕。

    這是他當保安以來第一次動用這項特殊的權力。

    他很興奮。

    有董家在背後撐腰,就算打死了也不要緊吧

    可就在他的鐵棍剛要在於楓的腦袋上時,他的神情當場僵硬

    於楓一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就將那鐵棍,牢牢扣住

    不管保安如何用力,硬是半點距離都無法更進一步。

    “這”

    不等他開口,於楓側過頭,一雙血紅的眸子,宛如黑夜裏的孤狼,冷冷開口

    “滾”

    “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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