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楚笑笑那微弱的呼嚕聲,李勤慢慢地將她的頭從自己的腿上托起。拿起身邊的抱枕代替了自己那已經麻木的雙腿。他本想將楚笑笑抱起來,抱回臥室,但是又怕驚醒了她。李勤在楚笑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腿部的麻痹感差不多消失了,李勤起身打算去臥室裏取被子回來給楚笑笑蓋上。

    可是李勤剛剛一起身,忽然感覺自己的衣服後面被什麼東西給鉤住了。李勤扭頭一看,原來是楚笑笑伸出手抓住了李勤。

    “李老頭,你別走。我害怕...我怕我今晚再,再接到那個電話。我,我真不知道外婆給我寄了什麼東西。我...”

    楚笑笑這段大舌頭的醉話不知是真的醉了還是在裝醉。李勤輕輕摸了摸楚笑笑的腦袋溫柔的說道:“不走。我去拿被子,怕你着涼。”

    楚笑笑鬆開了手,李勤蹲了下來看着楚笑笑那俏麗的臉蛋,他真的有些不確定楚笑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李勤輕輕將楚笑笑額前幾屢凌亂的髮絲朝後捋了捋慢慢起身走進楚笑笑的房間去拿被子。

    當李勤走進楚笑笑的臥室時,突然感覺那間屋子是格外的熟悉親切。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的臥室一般。李勤打開燈坐在牀邊,牆壁上貼着的金色花紋的牆紙還在,不過李勤推斷那應該是之前林小睛還在的時候換的新的。但是樣式卻和以前的一模一樣。巨大的衣櫃發散着淡淡的木香,李勤望着那櫃子,他還記得去年年初的時候自己和林叔廢了很大的力氣纔將這衣櫃擡了上來。

    凌晨的夜晚,屋外再無喧鬧的嘈雜聲,有的只是秋蟬那最後的鳴叫聲。安靜的氣氛和這間熟悉的臥室又讓李勤陷入了回憶。

    “嘟...嘟...嘟”

    一陣老式電話的聲響驚醒了陷入回憶的李勤。李勤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嚇得打了個哆嗦。望了望,發現梳妝檯的旁邊放着一個子機。李勤皺了皺眉頭心想:這麼晚了,是誰在打電話?

    一分鐘過去了,那電話居然沒有掛斷。兩分鐘過去了,電話還在響!李勤的額頭滲出一絲冷汗。他回到客廳,發現母機並沒有一絲響聲。只有楚笑笑臥室那子機已經響了快三分鐘了。

    李勤回到了楚笑笑的臥室,右手發顫地拿起了子機,接通了電話。

    “喂?“

    對面沒有迴應,李勤的額頭上黃豆大小的汗珠開始慢慢地順着腦門朝下滑落。

    “喂?“

    李勤又喊了一聲,對面還是沒人。正當李勤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一道平淡蒼老沒有語調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飄了出來。

    “笑笑,致遠把本子給你送過去了嗎?”

    李勤聽出來那時孫蓮芳的聲音,李勤的右手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着。李勤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對着電話說道:“孫姐,我是李勤。笑笑睡了。”

    “小勤...哎呀,我,我想起來了。”

    孫蓮芳的聲音很緩慢,沒有絲毫的感情。李勤記得有些影視作品中形容過這種聲音是如同從死人嘴裏發出來的一樣。而此時此刻李勤聽到的聲音真的就是已經去世的人發出的。雖然沒有作品中形容的像是地獄的惡鬼一般的沙啞,陰沉。但是那機械而平淡的聲音卻出奇的讓人感到害怕。

    李勤還沒說話,電話的對面又傳來了一陣嘟嘟聲。電話被掛斷了,李勤將電話放回了原來的地方。此時的李勤背部的水早已浸透了衣服,胸前也是一大片汗漬。李勤只覺得四肢冰涼,腦袋空白。李勤拿起牀上的被子,慢慢地走進客廳蓋在了楚笑笑的身上,然後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洗完澡換好了衣服他又回到了客廳看着躺在沙發上的楚笑笑。他突然間明白了白天的時候楚笑笑的那副模樣。接到了死人的電話,這事讓誰碰上都會被嚇得精神緊張。李勤拿起茶几上楚笑笑喝剩的半管啤酒,猛猛的灌了一口。啤酒裏的氣泡在他的嗓間炸開,然後流入胃中。李勤靜靜地望着電視機旁邊的那款紅色的座機,他害怕那急促的電話聲再次打破這寂靜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大腦裏傳來的暈眩感和胃裏翻滾着的昨晚的多餘物迫使楚笑笑睜開了眼睛。當楚笑笑發現自己在沙發上睡着,身上還披着被子的時候。她想也沒有想的又閉上了眼睛哼嚀道:“李勤...李老頭。”

    沒有人迴應。楚笑笑轉過身緩緩地坐了起來,只見桌子上擺放着一杯清茶和一碗雞蛋番茄面。旁邊還放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我先去上班了。早飯在桌子上。你今天不上班,中午來店裏,我給你做飯喫。

    楚笑笑微微一笑,起身伸了伸懶腰。簡單洗漱了一下,坐在了茶几前慢慢地喫起李勤做的湯麪。因爲昨天的事情,楚笑笑昨天回家後向公司請了三天的假。楚笑笑的上司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準了楚笑笑的請假條並且還安慰她不要太過傷心。

    一個上午的時間,楚笑笑把家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從李勤住進來後,楚笑笑記得自己基本沒做過家務。想着李勤不在家就把家裏收拾收拾,結果發現家裏基本很乾淨。只有昨晚的垃圾沒有倒。

    楚笑笑拎起垃圾袋出門丟進了垃圾桶。站在晨光沐浴着的單元樓前,楚笑笑長長的伸了個腰。想着這個小區里居住的基本都是老年人,房子的年份太久,年輕人也不樂意住在這裏。房子早在兩三年前就被定成了危樓。ZF想拆了重建,但是這裏居住的居民們還是不肯讓ZF把這拆了。因爲這裏夾雜着太多太多的回憶。街坊鄰居早已和這座小區融爲了一體。

    有時楚笑笑覺得這裏的鄰居比家裏人還親切,除了外婆以外,比家裏任何人都親切。

    “笑笑”

    楚笑笑一回頭,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過半中年人站在小區門口朝着自己笑了笑。

    楚笑笑認出了來人,那是孫奶奶的大兒子張致遠。想起孫奶奶,楚笑笑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的電話。楚笑笑朝後退了一步看着張志遠小心翼翼地問道:“張叔,你怎麼來了?”

    張致遠走到楚笑笑的跟前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了楚笑笑“老太太生前讓我把這個給你。說裏面都是她和你外婆的回憶。讓你存好。”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皮製封面的筆記本。筆記本的側面有個小扣上面扣着個小鎖,楚笑笑指了指那小鎖“張叔,這...”

    “啊,老太太說過,密碼是你外婆的生日。還有...”張致遠頓了頓,語氣有些略微顫動的接着說道:“老太太讓你去一趟南華街的古老頭雜貨鋪。說那裏有你的快遞。”

    “嗯?”

    “笑笑,圓圓該去上幼兒園了。叔先回去送他了。”張致遠沒有給楚笑笑提問的機會轉頭灰溜溜的小跑着離開了楚笑笑的視線。

    再次聽到了快遞這個詞,楚笑笑越來越敏感,也越來越好奇孫奶奶一直說着的那個快遞究竟是什麼。還有外婆留下的那張模糊的字條以及手裏的這個筆記本...這些東西究竟隱藏着什麼?

    楚笑笑回到家裏開始研究手裏這個有些年代感的筆記本。楚笑笑開始轉動密碼鎖上的密碼環。當轉出自己外婆生日的時候,楚笑笑發現鎖子並沒有打開。楚笑笑又試了一遍農曆的生日日期,密碼鎖依舊沒有打開。

    楚笑笑撓了撓頭,再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楚笑笑連忙站起來收拾了一下將筆記本裝進了自己的小包中快步的跑出家門朝着劉三姑小炒館跑去。

    當楚笑笑跑出小區大門的時候,在小區的對面馬路旁的樹邊,張致遠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也沒有撥打號碼將手機放在了耳前發顫地說道:“喂,媽...媽...東西,給,給,給她了...”

    黑屏的手機裏突然發出一道冰冷的聲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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