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着,夏岑兮已經擦着手走了過來。

    “珩深?”

    他回過神來,沉默的看着她。

    夏岑兮走上前去關掉電腦和檯燈:“我們走吧。”

    滬城的音樂劇院算得上是屈指可數的音樂殿堂,經常有世界級音樂家會在次開巡迴音樂會。

    夏岑兮學生時代的時候,除了彈得一手好鋼琴,對於這種古典音樂更是沉迷,幾乎有時間就會前來聽幾場。

    古典音樂不像是流行樂,不懂的人聽起來會覺得沉悶無趣,但是那略顯老態的音符跳動在夏岑兮的耳畔,會讓她感受到無比的放鬆,或許是因爲從小的薰陶,但是夏岑兮更願意相信這是少之又少能讓自己感到愉悅的事情。

    她早早的就站在了劇院門外,等着卓沁拍完戲前來。

    夏岑兮很少穿旗袍,今天爲了恰合這個氛圍,特意選了一件墨青色的高開衩旗袍,身材本來就凹凸有致,加上國粹經典的融合,整個人像是從某個民國影視劇走出來的絕色美人。

    襲襲冷風將旗袍邊緣吹起,露出纖細的沒有一點贅肉的小腿,引來無數男人女人的目光注視。

    她不停的看着手腕處精緻的寶珀女士手錶,不遠處的一輛賓利汽車已經漸漸靠近路邊。

    王景恆準備停車的時候刻意看了看後視鏡中靳珩深的表情,他似乎是看到了夏岑兮,本來陰沉的面孔舒展開來,甚至對着車內鏡仔細地整理着襯衫領口……

    車子剛停下來,他連忙走到後門旁爲靳珩深拉開門。

    一條長腿從車門跨出來,緊接着高大俊朗的人就站在了路邊。

    一身看似簡單卻又搭配巧妙的休閒穿搭,深沉的黑色內搭,和墨綠色襯衫,靳珩深在看到穿着旗袍的夏岑兮那一刻,心底暗自慶幸曾經在法國援助過男士穿搭這門課。

    “靳總,那我……”

    “你快走吧。”別打擾我們兩個,靳珩深將襯衫舒展整齊,完全沒有看他,徑直朝着夏岑兮的方向走過去。

    絕色佳人上一秒剛給卓沁發去詢問的信息,擡頭的瞬間看到朝着自己走來的人,震驚寫在了臉上。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傳來震動,夏岑兮連忙低頭去看。

    “約會順利!”

    她徹底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尤其是在看到靳珩深早就有所準備的表情以後。

    “你怎麼會在這?”

    靳珩深從口袋拿出兩張音樂劇的門票,輕聲笑了笑:“難道只允許你來聽音樂劇嗎?”說着已經朝着大廳走了過去。

    夏岑兮臉上一熱,快步跟了上去。

    來聽音樂會的,基本上從穿着上就能夠分辨出社會階層,高雅莊重的基本上都是長期受音樂薰陶的富家太太亦或是千金;

    隨意沒有刻意打扮的多半屬於別人送了音樂劇的票,也來感受一下濃郁藝術薰陶的滋味……

    夏岑兮來聽音樂會,除了喜愛古典藝術之外,她也願意盯着來來往往的人看,似乎能夠藉着古典音樂這附加的背景音樂,想象着一個人一生的故事。

    “你在看什麼?”頭頂的聲音傳過來,夏岑兮從一個闊太太的身上移開目光。

    “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靳珩深走在身前,兩人的位置是距離舞臺很近的第二排,靳珩深先走進去,下意識的朝着身後伸開一隻手。

    她猶猶豫豫的將手搭上去,不過的確,穿着高跟鞋是不適合這樣穿過狹窄的座位。

    坐下的一瞬間,靳珩深便放開了手。

    指腹的溫度突然消失,夏岑兮難以掩蓋的失落寫在臉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靳珩深的側顏,以及他搭在座位兩側修長的手指。

    “你怎麼會來這裏啊…”周圍的人都安靜的坐下,夏岑兮用只有二人能夠聽清的音量貼在他的肩頭。

    靳珩深即使坐下,也是人羣中最耀眼的存在,比夏岑兮高出一截的他微微低下身子。

    “音樂會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能來聽…”毒舌靳總上線。

    夏岑兮自知從他嘴裏也沒法問清楚一個答案,於是低下頭給卓沁發消息。

    “什麼情況啊???”

    片場的女人剛剛畫好精緻的妝容,沒忍住笑出了聲,讓化妝師很是無奈的重新修飾着髮型。

    卓沁快速的在鍵盤上打着字。

    “就是你看到的情況啊…總之,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見到她發來的消息,夏岑兮無奈的搖搖頭,將手機收了回去。

    白髮蒼蒼的指揮帶着一衆樂手走上臺,雖說上了年紀,但是依然有一種幹練優雅的氣質。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靳珩深,似乎也對即將演出的現場充滿了期待。

    夏岑兮暗自竊喜,沉浸在這種雙重歡喜中,直到低沉的雙簧管爲音樂會拉開帷幕。

    今天的主題是巴赫的作曲集,經歷過浪漫主義洗禮過的音樂家,極度擅長表達與愛情有關的音律。

    她本以爲靳珩深會感到無聊,卻意外看到他的拇指在扶手上敲擊出節律,夏岑兮明白那正是鋼琴正確的指法。

    “你也喜歡古典音樂?”她的聲音輕柔小心,不忍心打擾靳珩深的沉浸。

    靳珩深不禁揚起一個笑容,看來夏岑兮的確是小瞧了自己的廣泛愛好。

    他再次低下頭:“這是巴赫第二任妻子爲他演奏管風琴才寫出來的曲目。”

    夏岑你知道這個樂曲,但是她對於巴赫的話更加記憶猶新。

    如你以心相許,不妨祕而不宣。我倆靈犀相通,誰能猜出端詳。

    只是想着,就紅了面頰,繼續沉浸在了音樂中。

    一曲終了,頓時傳來了一陣掌聲雷動,還有幾個人甚至爲了這樣悽美的愛情落下了眼淚。

    靳珩深看着一旁的夏岑兮還湮沒在餘音繚繞的音調裏,眼眶似乎也有一些溼潤。

    他伸手戳了戳夏岑兮的小臂:“你還好吧?”

    快速消失在眼底的淚水讓夏岑兮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從邊緣的座位站起來:“我去一趟洗手間。”

    靳珩深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停在洗手間門前的洗手池,夏岑兮盯着鏡子中的自己淚眼婆娑,無奈地低下了頭。

    音樂就是一種神奇的旋律,它能夠讓人不自覺的將自我代入,可能帶去的是動人的音調,也可能是屬於這段演奏背後的故事。

    巴赫的第二任妻子,爲其抄寫了一生樂譜,甚至不遺餘力的在他的創作中演奏管風琴,哪怕是這樣,最終也還是落得個悽美的結局。

    “爲什麼要哭?”

    鏡子裏走來的是靳珩深插着雙臂的身影,夏岑兮連忙再次擦了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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