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瑞朗拍拍他的肩膀：“不會是紅薯喫多了吧？”
“不是……”劉開元的額頭上汗水大顆大顆地冒出來，身子一個趔趄，就要倒下。
謝瑞朗見情況不對，忙上前要扶他。
曹老師也距離劉開元最近，他先一步扶住了劉開元。
然而，劉開元是個超過一米八，體重超過兩百斤的身材，曹老師年紀大了，比他矮小了幾乎快一倍。
曹老師沒有接住劉開元，反而被他的身材拉扯到直接倒了下去。
嘭地一聲，曹老師先倒地，劉開元后倒地。
雖然劉開元倒地的時候，專門動了身體不要壓着曹老師，曹老師還是摔得不輕。
時瑾和李良景坐得遠一點，剛纔聽到聲音就起身了，趕到的時候，兩人都已經摔倒了。
謝瑞朗忙伸手要扶曹老師。
“先別扶他。”時瑾制止道。
被時瑾的提醒，謝瑞朗低頭看了一眼曹老師，發現他竟然暈了過去，臉色一片白。
“曹老師？曹老師？”謝瑞朗不由焦急。
他馬上採用急救的辦法，要爲他做胸外按壓，這是暈過去後最常見也是最爲有效的急救辦法。
時瑾攔住了他：“等等。”
“還等什麼等？”謝瑞朗脾氣一貫好，此刻也忍不住發了脾氣，“曹老師的各項指徵都符合心肺復甦的特徵，現在不急救，馬上就沒有時間了。”
在他說話的時間，時瑾已經大致爲曹老師做了一個檢查：“他不是心臟驟停，而是急性腦出血。這兩者的外部指徵非常接近，但是還是有細微差別。你看他的眼睛，還有耳朵。”
謝瑞朗細細看了一遍，不得不信：“那我馬上打急救電話。”
說完，他便撥打了電話。
但是播完之後，纔想起從山下到這裏，當時來的時候，步行了兩三個小時的山路，急性腦出血的話，這個時間根本就已經錯過了最佳急救時間。
劉開元在一旁發出呼痛聲，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們別、別管我，馬上背、背曹老師下山，還、還有一線生機……”
“急性腦出血不能隨意移動病人，否則會導致出血加劇。”時瑾否決了這個提議。
謝瑞朗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現在有些束手無策。
但是看到時瑾不慌不忙的樣子，他不由有些惱她的無動於衷，說道：“那怎麼辦？這裏沒有治療設備，也不能緊急止血，難道眼睜睜地看着曹老師……”
最後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他雖然不喜歡中醫，但是曹老師卻是他尊重的老師和醫生。
時瑾對李良景說道：“李學長，我包裏今天採的那種藥，鋸齒狀、深綠色的那種，你馬上用一百克，搗成汁水，給曹老師喂下去。”
謝瑞朗見他們搗藥製成汁水，心中有些懷疑時瑾的判斷，這真的是急性腦出血嗎？
現在不馬上進行心肺復甦，會不會有問題？
不依靠先進設備，光靠肉眼的判斷，真的準確嗎？
李良景卻絲毫都沒有懷疑，配合時瑾，將藥物灌入了曹老師的嘴巴里。
聽到時瑾的安排，李良景馬上出去。
劉開元這邊卻也不行了。
謝瑞朗衝過去，大致查看了一下，說道：“是闌尾炎，痛成這個樣子，必須要馬上緊急動手術纔行。”
“他可以等到救護車過來。這種闌尾炎，可以熬上個幾個小時沒問題。”時瑾一邊照料曹老師，一邊說道。
“可能、可能等不到了……”劉開元喃喃地說道，“我前幾天闌尾就很痛了，不想、不想錯過這次、來義診，打算、打算回去後，再手術，止痛片對我、對我都、都沒作用了……”
時瑾聽到這裏，馬上上前給劉開元檢查。
她檢查了一下後發現，情況果然已經十分緊急了。
“我有水果刀，可以馬上給你手術。”謝瑞朗掂量了一下水果刀，“消炎藥也夠。”
“縫合線和針呢？”時瑾問道。
謝瑞朗當即沉默了。
這麼多人當中，他的醫術和臨牀經驗是最好的。
他本來就是中西醫結合專業的佼佼者，來附屬醫院實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見過很多次醫生做這種常規手術。
如果給他相應的工具，這樣的手術對他而言，完全是小事。
但是難就難在，現在沒有趁手的工具。
被時瑾一提醒，他還想起，如果沒有內窺鏡等手術用具，那就不可能做無創手術，必須得將劉開元的肚子給破開，再來進行病竈的定位。
這怎麼算起來，都不是一個小手術了。
劉開元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他指着自己的包說道：“我再、再多喫一把止痛片試試，一會兒、一會兒不那麼、痛了，我自己慢慢、慢慢往山下走……”
謝瑞朗不得不先去給他拿止痛片。
“等一下。”時瑾制止了他們。
“不止痛的話，熬不了多久一會兒。”謝瑞朗此刻心急如焚，地上躺着曹老師，劉開元又這個樣子。
李良景還被時瑾指使去挖藥材。
偏偏就時瑾淡定得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一樣。
他不聽勸地將止痛片倒出來一大把，喂劉開元喫下。
誰知道，喫下去後，並沒有止痛，他反而捂着肚子，差點打起滾來，衣服都溼透了。
時瑾見他們這個樣子，淡聲說道：“我去拿草藥來熬，你生火。”
謝瑞朗無奈，只能按照她的指示來做。
同時，他還在不斷聯繫醫院多派一輛救護車過來。
時瑾慢條斯理地將草藥清洗好，放入鍋裏。
劉開元根本不抱什麼希望，只是很內疚，剛纔那一摔，竟然將曹老師給帶到了，他萬萬沒想過那個結果。
自己生病倒是沒什麼，要是曹老師有什麼問題，他真是過不了良心的那一關……
疼痛很快阻止了他繼續思考，他咬着脣，儘量不讓自己呼痛的聲音太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