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這些，她才知道很多東西都是奢望。
心底最後那點柔軟，直接變得堅硬，再也無法觸動。
“方糖，你好好想想，你是方家人，家裏人會害你嗎？”
“我知道你們都很好，所以這些好的資源，我消受不起，你們都拿去給其他人吧，給我不值得。”
“方糖！你好好想想，沒有方家給你撐腰，你算得上什麼！”方海天如何聽不出她話裏的含義。
“我不需要撐腰。”
方海天一巴掌拍在書桌上：“那你想過沒有，方家就算幫不上你，可是想要居中破壞你的資源，你又該如何呢？”
利誘不成，這是要威逼了。
方糖毫不畏懼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想想我的老闆是時瑾，你就知道，你破壞得了我的資源嗎？”
方海天的語氣果然軟了：“方糖，你就半點不看我們父女情面嗎？所有的東西，你都不介意嗎？”
“我說了，我不介意，我只想好好工作。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先下去了。”方糖深呼吸一口，也好，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時瑾在樓下等待，方雲希今天是主人，自然要盡地主之誼，端了一杯咖啡上前，遞給她。
時瑾看了一眼，接過來，輕輕地攪動着。
“時瑾，方糖跟我的關係，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方雲希說道，“我知道，你在港島也想有所發展。不如這樣，我們合作吧？”
時瑾瞥了她一眼：“我們好像，沒有合作的基礎？”
“之前是我意氣用事，跟你多有爭鬥。我給你賠個不是。看在方糖的份兒上，不如我們化干戈爲玉帛？”
“好啊。”時瑾爽朗又大方。
讓方雲希反而有些意想不到，她這麼快就不計較了。
“那合作的事情？”
“以後再說。”時瑾反手將她的提議推了出去。
方雲希：“……”
原來什麼爽朗大方都是虛以委蛇。
她看向樓梯口的位置，方海天和方糖一起出來了。
方糖的臉色看上去如常，方海天的臉色，卻有些難看，儘管努力掩飾了，卻也掩飾不住。
方雲希便知道了，方糖也拒絕了合作的提議。
她的心底一個咯噔，這條路，大概是徹底的被堵死了。
“小姐，還要跟方糖聊聊嗎？”助理站在一旁問道。
“不用了。”方雲希知道，聊也沒什麼可聊的了，“看着她們兩個，把今天熬過去就行了。”
沒辦法跟時瑾合作，她還有後手，還有秦凡雅，只要跟着秦凡雅，就還有機會。
她只希望今天方糖的存在，能夠安撫好公司裏的那些躁動不安的股東。
“時瑾，方糖，今天招待不周，多多見諒。請坐。”方雲希的臉色帶着笑意，眼裏卻沒什麼笑容。
方糖平心靜氣地說道：“不用了，我和時瑾，馬上就要離開了。”
方海天的臉色微微一變：“來都來了，來了，怎麼都要喫過飯才走吧。”
“真的不必。”方糖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我今天來，除了是受邀過來給你過生日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這是你當初寄給我媽的離婚協議書，我媽一直沒有籤，現在她簽好了，給你吧。”方糖將東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四周頓時一陣羣情轟動。
外界都知道方海天家裏當初破產，落魄至極的時候跟方糖的母親結婚，生下了方糖。
但是他不甘心於失敗，又來纔跟方夫人結合，借用方夫人手中的錢財，東山再起。
他這種行爲十分不厚道，常被人詬病。
但是世人總是慕強心理，隨着方海天的日漸崛起，和方雲希能力的漸漸展現，這件事情就被人遺忘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有人提起，也覺得方糖母女太不識趣。
但是現在聽到方糖母親竟然都還沒有跟方海天離婚，大家怎麼能夠不驚訝？
方海天的臉色也繃不住地變了。
他之前確實沒有離婚，因爲方糖的母親死活不肯離，他十分惱火，後來乾脆採用冷處理的方法，乾脆不管她們母女。
他現在的夫人本身也是丈夫離世後寡居，跟他在一起的，倒是沒特別計較這件事情，兩人在一起反倒是相輔相成，事業風生水起。
哪料到，方糖竟然會在今天這個時候將離婚協議書拿出來。
“方糖，你！”方海天臉色難看。
這份離婚協議書確實是方母交給方糖的。
方糖原本也沒有想過，在公開場合拿出來打臉方海天，但是方海天父女實在是太過分了，在書房裏說的那番話，讓她徹底的明白，跟他們維持着表面上的良好關係，根本毫無用處。
在他們看來，她不過是個工具人，沒用的時候是累贅，有用的時候，就可以邀請回家裏，參加他們其樂融融的生日宴。
既然母親都不在意了，方糖更不用在意。
“方先生，請你收好了，免得以後麻煩。”方糖拍了拍離婚協議書，轉頭就走。
“逆女！”方海天重重地一拍茶几，怒火中燒。
幾個保鏢當即上前，攔在了方糖的面前。
時瑾回頭來說道：“方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方糖好心好意來給你祝壽，還把你想要的東西都給你帶來了，難不成，方先生還有別的什麼話要說？”
方海天本來也不是那個意思，何況，留下方糖也毫無用處。
他咬牙揮揮手：“送客！”
幾個保鏢跟隨着時瑾身邊：“時小姐，請。”
現場陷入尷尬。
方雲希的臉色也是幾經變化，似乎在旁人的竊竊私語裏，已經聽到了大寫的“私生女”三個字。
從方家出來，方糖的情緒漸漸從低落當中出來，“今天真是太痛快了！我真是沒想到能夠當衆將那份文件拍在他面前！”
“現在心情好點了？”
“好太多了！原本我媽是打算將文件寄給他們的，他們非得上門來找我去參加他們所謂的生日宴。如果他不是威逼利誘，對我說那些話，我也沒想過要當衆讓他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