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歸殘忍，但江澄自己心裏也明白，林燁說的是事實。
他本來就窮，爲了煉製靈藥更是傾家蕩產了。
現在喫喫喝喝還得靠着蹭，還真想不出來林燁能圖他什麼。
不過林燁不要，不代表他不會給。
他看着林燁半晌，最終一咬牙：“林兄，只要你願意，日後我江澄願意給你當牛做馬！”
林燁實在是沒有耐心了，煩躁地一擺手：“滾滾滾，我看着像缺人照顧的人麼？我看你像個牛馬，再墨跡信不信我把書收回來了！”
這回江澄終於不墨跡了，抱着書就撒丫子跑了，生怕林燁會反悔。
等他一走，林燁突然反應過來了：“不是、你跑什麼啊，這裏就是你的房間！”
不過林燁也沒再去找他，江澄拿着書不知道跑到那個犄角旮旯躲着看去了。
看那副樣子，估計三天三夜都能不帶休息的。
正好林燁也有正事要做，沒工夫搭理他。
從房間出來，他就去找了安九霄。
他們二人前天花費了一天時間留下的標記，今天應該會有效果了。
安九霄早就在等他了，見他居然是從江澄房間裏出來的，目光頓時有點兒曖昧：“哎呀，我剛纔看江澄那小子從房間裏出來，屁顛屁顛地抱着什麼東西就跑了，連我叫他他都沒答應。”
“現在又看老林你從他房間裏出來......怎麼着，修成正果了屬於事？”
林燁一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扯：“安九霄，說話之前先掂量掂量。”
“掂量什麼？”安九霄下意識地問道。
“掂量你能不能打得過我。”
林燁說着，就把通天劍拿在手裏看了看：“哎呀，正好這幾天太安生了，我的劍也有些時日沒出鞘了，該練練了，你說呢？”
安九霄一個激靈，趕緊閉嘴：“那什麼，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前天留下的標記如何吧。”
“我東，你西。”
林燁懶得廢話，直接邁步出了客棧。
他們二人都記憶非凡，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記住標記的位置。
不過他們還是提前找阿明找來了一張黑石城的佈局圖紙，這個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沒什麼用，據說是以前有個人閒來無事畫着玩兒的。但也只是內城的，外城的佈局他們也不知道。
所以外城的佈局，就只能靠林燁和安九霄背下來，然後完整的複製一遍。
當然內城的圖紙他們也沒有完全相信，在探查的過程中還是又覈對了一遍。
兩人的工程量不小，但又必須在子時來臨之前全部記完。
不然等到明天天亮，標記說不定又是另一種模樣，還需要重新記錄。
因爲林燁提出了一點：如果是陣法在運轉的話，那麼它肯定不會只朝着一個方向轉動，不然黑石城早就被分離開來了。
他們需要研究黑石城這座“大陣”的運轉規律，那麼就要將其每日的變化記錄下來，直到出現三次重複的變化之後才能停止。
因爲只有出現三次重複，纔有可能是一道陣法完整的運轉週期，否則很有可能都沒有完全運轉結束。
如果說那口天井就是陣眼的話，那麼隨着陣法的運行推演，那裏肯定也會有異動。
等到兩人完全記錄完之後，回到客棧，江澄已經被請走了。
倒不是有人早產，而是發現阿英在生產的時候有被某種力量抽取生息之後，江澄便想了一個主意來確定自己的想法。
他叮囑阿明幫他看着，城裏這幾日還有沒有人生產，如果有就帶他過去看看。
阿明等人現在是真把江澄當神仙了，對他的話沒有任何懷疑，當場就答應了。
別看黑石城不大，但其實人數還真不少，總有人會生產。
等林燁他們回去的時候，阿明正好送江澄回來了，他還是擔心阿英這邊。
“林大哥、安大哥，你們回來啦！”
阿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臉上的笑容純粹又率真。
林燁和安九霄正在將兩個人的圖紙拼到一起覈對，聽到阿明的聲音，林燁下意識地問道：“你去送你們的江神醫了？”
“是啊，正好聽說城西有位太太要生產了，我趕緊把江神醫帶回去啦！”
“嗯，真是辛苦你了。”林燁忙着推演圖紙，回答他的話也是心不在焉：“也是趕巧了，昨天阿英剛生產完，今天就又有人生產。”
阿明坐下來偷偷看了一眼他們的圖紙，發現看不懂圖上的標記之後撓了撓腦袋，也不管了。
反正這些仙人本來就神神叨叨的，在弄什麼也不關他的事。
“那可不麼，我們這城裏幾乎每日都有人生產......這就好像，外城那邊每天都有人去世是一樣的。”
原本正在爲圖紙焦頭爛額的林燁聽到這話，忽然身體一震，擡起頭來看向阿明：“你剛剛說什麼？”
阿明沒想到他突然反應這麼激烈，愣了愣，下意識地說道：“我、我說，我們這兒每天都有人生產啊。”
“不是，後面句。”
“外城也有人每天都會去世？”
林燁聞言，頓時眉頭一皺，也不着急管圖紙了，他扭頭看了一眼安九霄，發現後者已經和他一樣面目凝重。
都不用他開口，安九霄便主動道：“我出去確認一下。”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便如一道風消失在了客棧之內。
阿明這下愣了：“林大哥，安大哥這是要去哪兒啊？天都快黑了！”
對於他們這裏的人來說，天黑後不久，城內的燈就要滅了。
燈滅，人歸。
並沒有任何人要求他們不得在外面逗留，可他們卻都保持着這個習慣，只要滅燈，就不會再在外面行走了。
林燁繼續低頭研究圖紙，聽到阿明的話只是笑了笑：“沒事，你先去看看你阿英姐吧，我聽說她剛纔已經醒了。”
阿明一聽也不問了，興奮地道了個謝，趕緊上樓去看阿英。
而林燁則繼續研究着面前的圖紙，自言自語：“有人生、就有人死......”